等待遇见

　　很久以后，终于来到了这座有雪的城市，我并不怎么习惯哈尔滨，这里的冷空气凉到心里。
　　屋子里的暖气开得很足，我的手飞快的在键盘上敲打着。记得顾倾城以前笑我：千姿，你的故事为什么总是这么忧伤？直到最后，我都没能给他回答，我知道，是我无法给予他回答。
　　故事写到接近尾声，QQ显示有人找，我有那么点震惊，轻轻点开了对话框。
　　朋友，你好。我心里舒了口气，还好不是他。想到故事的结局还在考虑中，不如同这个人聊聊吧。
　　你也好。我缓缓将字敲过去。
　　他告诉我他叫沈默，真好听的名字，没有在敲字过去，我没有赞扬人的习惯。就像他这样，他说：你真叫千姿？真美的名字，一定人如其名吧。多么赤裸裸的赞扬，不再理会，关上了QQ。
　　破天荒的选择用喜剧作为故事的结尾，我想那也是我对这个陌生城市的期盼吧。
　　＂叮咚…叮咚…＂一大早门铃就不停的响，烦闷的起身，昨晚敲字到半夜，这么早就被打扰。拖着人字拖，米老鼠的睡衣开了门，还顺带一声：谁呀？
　　顾倾城？
　　他又找到我了，他不理会我惊讶的表情径自走进屋里，就跟进他家似的随便。
　　慢慢我的表情由惊讶变成愤怒，他凭什么在我的地方这样无视我？顾倾城！你家钱真的多到用不完的地步了吗？
　　他无谓的笑笑，仿佛早已习惯，说：看来你还知道找你要用钱？
　　你…
　　不等我想出合适的话来骂他之前他一边打量我的小屋一边说：这次的房子看上去比以前的要好很多，如果你不打算同我回去，我想我可以勉强考虑住下来。
　　不行。我坚决的说：我不会回去，同样你更不可以住这里！因为…我们已经分手了，顾倾城，你醒醒吧，别这样。
　　刚才他还笑着的脸瞬间降为冰冷，一步一步的靠近我，等我无路可退了他只能停了下来。千姿，你确定要这样吗？你不觉得对我很不公平？他的眼神冷冽，看不出此刻他的情绪。
　　不由得让我低下了头，我稍稍平复了一下我的心情，对上他的眼睛：可是我不爱你！真的不爱！
　　他的身子颤了一下，眼里慢慢溢出忧伤，看了我许久不说话，最后转身离开了。
　　我顺着墙壁蹲了下去，或许我做错了？可是我真的不想再伤害他了，渐渐分不清自己是怎样的心情了。
　　顾倾城是个典型的富家少爷，有坚毅好看的脸庞，聪明的脑袋，会弹钢琴的修长的手指，可是很犯傻的爱上了千姿，用他自己的话说是很爱很爱。但是千姿是个十足的傻冒，她不喜欢他对她的温柔，不喜欢他那容易招蜂引蝶的脸庞，也不喜欢顾倾城。她是追求自由的人，她和和顾倾城大学相恋四年，一直默默接受顾倾城对她的好，她虽然是傻冒，但她知道她在等待遇见，那个人不是顾倾城。
　　沈默在QQ上用很夸张的的绿色字体说：千姿，你这女孩真有趣，居然用第三人称来讲自己的故事。
　　是的，我是有趣，在QQ上阅览一圈后把还在陌生里的哪个叫沈默的男子拉出来，轻轻给他讲了这个故事。
　　我也把字体用得很大号，还用了银色，我说：我们见面吧。字发过去，银色的字在白色的背景下一点也不明显，我不知道他有没有看到。
　　没想到他回得很快：好啊，可是你在哪里？
　　我想了很久：哈尔滨。
　　他发了一个很夸张的会员表情，看得我心酸，顾倾城以前也喜欢发很多很多表情逗我开心。千姿，你相信缘分吗？我也在哈尔滨，你说在哪里见面？
　　一直都想去看看圣索菲亚教堂，这次我想也没想就发：周日下午圣索菲亚教堂见。没给他再回话的机会就关掉了QQ，其中一个原因是看到顾倾城上线了，即使我对他设定了在线隐身，却还是一点心慌的感觉。另一个很小的原因是我有点害怕，不知道这个有着好听名字的男子是个怎样的人。
　　应约来到圣菲索亚教堂门口，我穿了一身纯白色羽绒服，头发挽上去揪成一个桃子状，是的，我耍了心眼，我没有穿当时说好的红色羽绒服，头发是散落的大波浪，第一次出来见陌生人，我防备心还是很强的，如果对方是恐龙或是我最讨厌的胖子，我绝对会掉头走开。
　　事实告诉我我是幸运的，一眼就认出了沈默，穿着当初说好的白色风衣，黑色长裤，淡淡的褐色头发被风吹起拂过他的额迹，他的五官很美，是不同于顾倾城那种不厥的美，他的美很安静，如一汪清泉，纤尘不染。如果不是因为他手里拿着那个一米多高的米老鼠，我真的不敢相信他就是我要见的人，沈默。人如其名的好看。
　　沈默在QQ上说了很多，他说：你怎么下线总是不通知我一声呢？他说：千姿，你真的太有趣了，别人见面要么约在公园要么约在游乐场，你却约在教堂。他说：为什么不用玫瑰做标志物，要用那么大的娃娃？他还说：千姿，你真敢见我？不怕我是恐龙？
　　就是最后一句话，让我没敢穿约好的服饰，现在看来，虚惊一场。
　　慢慢向他走去，看到经过他身边穿着华丽的女孩发出阵阵唏嘘，很远还能听到几句议论的声音，可是他的眼神至终都没有落在她们身上。我走到他身边，试探性的喊他：沈默？
　　他这才把目光落在我身上，眼神清澈却淡漠，良久他才问：你是？
　　我是千姿。
　　他有那么一瞬间的惊讶，随即淡淡的对我微笑说：你好。我们现在要去哪呢？
　　去教堂看看那吧。他的微笑好美，我有那么一晃神认为他是天使。他没有问我服饰的事，我还是向他解释说：今天临时发现那件红色的衣服洗了未干，所以没穿。说完我特不自然的冲他笑笑。
　　没事，你穿白色很漂亮。他仍然笑，看不出他对我的怀疑。我觉得特内疚，我就像一小骗子，欺骗这么可爱的人。
　　我们安静的坐在教堂里，听着神父轻轻的诵经。我时不时歪头看看他，他的眼睛真好看，干净得不带任何杂质。可是我还是感觉心底少了什么，我一遍一遍的在心里问自己：他是我等的那个人吗？
　　从教堂出来天快黑了，我告诉他说我要回家了，他说：我送你。我没有拒绝。
　　到了小区门口，我停下来。对他说：就到这里吧，我自己进去。
　　他朝里面看看，又看看我，然后把那个他一直抱着的米老鼠塞给我：额…这个送给你的，我今天很高兴。说完微微笑转身离开。
　　不知道是天气原因还是其它，刚才他的脸红红的。看着他离开的背影，直到完全消失在了我的视线里我才抱着米老鼠往里走。
　　你和我分手就是因为他吗？顾倾城突然窜出来，他的脸明显瘦了，还有深深的黑眼圈，眼里满是忧伤，却不减他的气势。
　　我别过脸不看他的眼睛：不是，是我个人问题而已。
　　他不依不饶，靠近我扳过我的脸让我正视他，他居然流泪了，语气那么弱，用几乎祈求的声音说：千姿，那你可以不要离开我吗？我真的想你。
　　那一刻我就差一点心软说好，可是差那么一点，我决绝的说：不行。挣脱开他抱着米老鼠跑开了。
　　听到他在后面大声说：我不让你们好过的，绝对不！
　　看吧，他就是这样的自私，自己得不到的也不想别人得到，以前相恋的时候，他不允许任何男生接近我，有时甚至女生也不可以，因为他我几乎没有朋友，我很孤单，把自己丢进文字里，写一个又一个忧伤又张扬的故事体现我对他的不满和愤怒。当他知道我用QQ聊天后，他居然私自上我的QQ把上面本来就为数不多的人都删了，那天阅览QQ一圈，并不是因为其他原因，只是因为QQ上只有他顾倾城一个人，那样的故事能同顾倾城讲吗？所以我找到了沈默，同他诉。
　　回到小屋把米老鼠丢在床上，它真大，占去了床一半的位置，简单的洗簌一下就躺下睡着了。
　　顾倾城拿着刀，他说只要杀了沈默一切就好了，我挡在沈默前面大喊着不要，顾倾城还是挥刀砍下来，我转过头想要看到沈默，可是我怎么也看不清他的脸。我猛的睁开眼，原来是梦。起身拉开窗帘，外面白茫茫一片，天空很晴朗，像被洗过一样，看来昨晚下了一夜，这里的雪来得真早，这才十月下旬，不觉想到了沈默，他的眼睛就像这雪，干净而清澈。又想到昨夜那个梦，甩了甩头，昨天沈默的微笑清晰的出现在眼前，可是梦里为什么看不清他的脸呢？
　　我穿上厚厚的衣服，出了家门，脚踩在雪地上，发出吱吱的声音，带上耳机，曹颖那略显张扬的声音传出来，她唱：…就像雪花不能飘得过夏季，最终没人会欣赏结局，谁能知道自己会爱上怎样的人，谁能不让爱陷得太深……是的，谁又知道呢？即使顾倾城那么爱我，即使某一天我会爱上沈默，可是，那是以后。漫无目的的走着，MP3里重复的放着这首《爱上怎样的人》。
　　我不敢上QQ，我害怕顾倾城最后那句话，也害怕那个不明了的梦。我把自己丢进文字里，每当我想逃避或是害怕我都会把自己埋在文字里，不停的敲字。
　　很多天，一切都平静，也没什么事可做，就隐身上线，消息多的差点让我的宝贝电脑死机，不用看就知道是沈默发来的，我告诉顾倾城不会在用QQ的。沈默的头像换了，换成一个可爱的米老鼠，它闪啊闪，闪的我的眼睛疼，就让我点开了对话框，他还是用很夸张的字体，这次换成了红色。
　　他说：千姿，今天我很高兴，我们以后还能出来玩吗？
　　他说：你怎么总不上线呢？下雪了，别感冒了。
　　他说：你真是一个谜一样的女子，让人猜不透。
　　他还说：千姿，想要联系到你可真难，你为什么不用手机呢？那会方便很多的。
　　手机。的确很方便，也更会方便顾倾城找到我，一前每次出走，不出三天他就会找到我，他那个小人，在我的手机上安装了定位器，随时知道我处的位置，这次，我就不带手机了，确定自己电脑没被安上那变态的玩意儿才带走了，他用了两个月还是找到了我，可因为那样，我也没在用手机了。
　　我不知道沈默在发这些字的时候是什么心情，可是我真的让人猜不透吗？想想这么多天也过来了，顾倾城不会乱来的吧，那个梦也可能是我太紧张了乱做的，也就轻松了，把QQ弄成了上线。
　　刚上线就有沈默的消息：终于看到你上线了，出了什么事吗？
　　真怀疑他是不是一直守在电脑旁，这么快，我说：我怎么会有事呢？这不是编辑催的紧，赶稿子呢。
　　原来作家也不好当啊！！
　　是啊，我得吃饭不是吗？不好当也得当。我觉得在他面前，无论什么时候我都是一不折不扣的骗子，说谎都脸不红心不跳的。
　　他不跟我在作家思想上绕，改了话题说：今天天气不错，我们出去放松放松吧。
　　好。我爽快答应，说实话，我可不是那些宅女型作家，在家待一个月跟待一天似的，我没那本事，才这几天就让我憋得慌。
　　当我俩穿着厚厚的滑雪服站在雪道上时，沈默把他那清澈漂亮的眼睛足足翻成了死鱼眼。如果你早告诉我是来滑雪的，我应该会告诉你我不会滑雪。最后那话他说的一字一句。
　　什么？我不可置疑的看着他。
　　事实证明了他的话，看他笨拙的一次又一次的摔倒，我捧腹大笑，本来想说让他教我滑雪的念头瞬间打消了，现在一我刚入门的技术都比他要好太多了。看他摔倒，我也没发善心去拉他一把，谁叫他不早说的，我一个顶着他杀人的目光悠然滑行在雪道上，时不时也用眼神看看他，一来看他别真伤到自己，二来取笑一下他，在这时候，他有在漂亮的脸蛋也没用，可没人会注意脸倍包得只露两只眼睛的＂大帅哥＂了。
　　直到出了滑雪场，我还不停的笑，他脸有一点红红的，眉毛拧着，怒瞪着我，说：千姿，你是故意的对吧？
　　他生气的样子还真可爱，我悄悄拿出相机拍下来，还吐吐舌头调皮的说：是啊是啊，我就是故意的。然后迅速把相机收起来，我以为他会抢着相机要我删掉照片，可是他没有，
　　他只是说：你得请我吃晚饭，作为补偿。然后笑得像孩子一样。
　　＂四川菜馆＂里，我拉着他坐下来，点了酸菜鱼好和几个小菜，这里虽然店面不豪华，可是东西真的好吃。
　　他有点不满的撇撇嘴，说：千姿，你真是个小气鬼，就请我吃酸菜鱼？
　　我用筷子敲他的头。得了吧，有的吃就不错了，还挑三拣四的，再说可别把我当有钱人了。
　　见此，他也只好作罢，乖乖的等着菜上来。突然他问我：千姿，你会一直留着我的照片吗？
　　感情他还惦记着我偷照他的事呢，我毫不犹豫的说：恩恩，我一定会一直一直留着的。
　　他就笑。很满足的笑。我骂他白痴。
　　慢慢的，我经常和沈默出来玩，和他啊在一起总有轻松的感觉，他也不似表面上的淡漠，在我面前他就像个孩子，让我很开心。他带我去看冰灯，看雪雕，带我感受冰雪大世界白天和晚上的区别，他还轻轻牵过我的手，那样不经意。越来越多的沈默在我的生活中，以至于让我忘记了顾倾城。
　　美丽的时间就像烟花，一瞬即逝。我没有想到沈默骗了我，如同第一次见面的场景，我们坐在教堂里，这天没有神父诵经，教堂显得空荡荡的，很安静。沈默，不，应该叫沈良，多么可笑，现实中陪我疯陪我闹的和网络上同我谈心的居然不是同一个人。他静静的讲：其实我不叫沈默，沈默是我的哥哥，同你聊天的也是我哥哥，因为一次车祸我哥哥伤了腿，在医院治疗期间认识了你，那天你突然说出来见面，他不想你失望，但是又不想那样出来见你，所以就出现了让我代见的事。他说的很轻很缓。清澈的眼睛里若有若无的闪着忧伤，看得我心疼。
　　难怪，我的梦里看不清沈默的脸，原来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错误。所以我不能原谅，在我爱上他的时候，他居然告诉我一个这么可笑的＂故事＂。
　　可是千姿，我门不是故意骗你的，我…
　　我打断了他的话，我说：不要说了！谢谢你让我听了这么感人的一个故事，我想，我该走了，最好是我们不要见面了。
　　照片，你会留着吗？他的语气那么弱，似乎随时都会消失。
　　不会。我决绝的说。
　　他还想在说什么，我已没给他机会就起身离开，那一步一步，像走在刀尖上，那么疼。
　　推开教堂的门，阳光出奇的好，不由得让我眯了眼睛。千姿？你还好吗？话语很轻，很温暖。
　　听到有人叫我，转过头，看到一张与沈良相似的脸，可是，这才是我要等待遇见的那个人，沈默！
　　我没事。说完转身离开。如果可以，我宁愿不要做这样荒唐的等待遇见，如果早知道是这样，我定会义无反顾的和顾倾城回去，回到那个没有雪，很温暖的城市，与顾倾城渡完一生。转身时候，眼泪就流下来，我想告诉他的，现在都不值得说了，错过的终究就晚了。
　　任凭他一声一声在在身后说对不起，我也没在回头。
　　那天之后，我没有再上QQ，我要离开，离开这个冰冷的城市。
　　提着行李打开房门，意外的看到了沈默，不是沈良，是真正的沈默。他表情哀伤，说：千姿，我们谈谈好吗？
　　我言语淡淡的说：不用了，我决定离开了，你们保重。
　　沈良失明了，千姿。略带哽咽的声音传进我的耳朵里，手上的行李重重的摔在地上，走过去揪着沈默的衣服大声说：你在骗我对不对，他好好的，怎么会失明了呢？
　　他不挣扎。他被人用某刺激性种物质导致眼角膜脱落，所以失明了，千姿，你去看看他好吗？
　　顾倾城。我第一时间想到他，他说过不会让我们好过，他，似魔鬼。
　　来到沈墨家里，看到了静静坐在阳台上的沈良，我轻轻走到他面前，他的眼睛那么漂亮，却看不到了，人们都说没了视觉的人听觉会特别敏感，只见他微微侧了侧头问道：谁？是千姿吗？
　　我早已泪流满面，轻轻嗯了一声。
　　他伸出手迷惘的想要抓住我，我伸手握住他的手，不似以前那么暖，冰凉冰凉的。对不起，我亲爱的沈良，如果不是有千姿这个坏蛋，你不会变成这样，对不起对不起。我在心里一遍一遍的诉说。
　　后来我问：沈良，你怎么就知道是我而不是你哥呢？
　　他笑，如往常一样的笑，像个孩子说：千姿你真笨，女孩子的脚步声是很轻柔的，而且你身上总有一股淡淡的玫瑰香味，所以我就知道是你啦。
　　我笑着出声，泪却忍不住的流。
　　沈良这个笨小孩，他说：千姿，别怪我哥，其实代见你是我想出来的，我想见你这个让我哥着迷的女孩子，我想看看你是不是有三头六臂呢。
　　他说：我哥很喜欢你，我有偷偷拍下你的照片，拿回来给我哥看，其实他不知道有偷偷藏了一张呢。
　　他还说：其实，我也喜欢你，很喜欢的喜欢，不过我不能和我哥抢，哥是为了救我受伤的，我怎么还能去抢哥喜欢的女孩子呢？你说对吗？他说的时候眼神空洞，那样凄凉。
　　他说了好多好多，说到累了，像孩子一样轻轻靠着我睡了，喔看到他那眼角滑下一颗晶莹的泪。
　　出了沉默家，雪花又纷纷扬扬了，我找了一个公用电话亭，拨了那个电话。
　　仿佛过了一个世纪传来一声飘渺的声音：谁？
　　我要见你，中央大街喷水池边见。说完就挂断了电话，我知道他能听出我的声音，他会去的。
　　很快就看到他朝我这里走来，刚走近我，我就重重给了他一巴掌，仿佛用尽了所有力气，他帅气的脸上立刻出现五根红印。
　　周围的人停下脚步看戏，女孩们纷纷议论。
　　有人说：那女人怎么可以这样，帅哥哥一定很疼吧。
　　也有人说：一定是被甩了，看她那鳖样，帅哥哥才不会喜欢她，居然还敢打人。
　　……
　　＂滚。＂一个大胆的女孩拿出药就要帮他涂，只是还未靠近就被吼了回去。
　　他这样的男子，就是如此，漂亮而危险。识趣的人渐渐走开，还有些女孩在那里依依不舍，却又不敢靠近半步。
　　他逼近我，低吼：千姿，你可以给我一个解释吗？
　　可笑，我看着他，冷冷的笑：那你是不是也该给我一个解释，关于沈良。
　　你是需要解释吗？你本以认定是我干的，何必还问。他更靠近我，气息在我耳边，他轻轻说：何况，就是我干的。他离开我耳边，不屑的笑，如此妖娆。
　　你真可怕，顾倾城，我恨你。有重重甩了他一巴掌，转身跑开。
　　之后的日子我常去看沈良，陪着他说话，我告诉他，他眼睛会再看见的，他的眼睛那么美。如往常一样，来到沈墨家，奇怪的没有见到沈良坐在阳台上，我想他应该在卧室吧，准备往里走。
　　千姿。沈墨叫住我，他的眼神黯淡说：沈良走了，悄悄离开了。说完拿给我一张纸条，上面是沈良歪歪斜斜的字：千姿，我想我不能再连累你和哥了，他很爱你，我祝你们幸福。沈良
　　纸落在地上，他怎么可以这样，他还没有等到何时得眼角膜来医治眼睛，他什么也看不到，他怎么可以离开，他是个笨蛋。
　　我要去找他。我说的及其平静。
　　千姿，有件事，我觉得应该告诉你。其实那次你从我家出去我有一直跟在你身后，我听到了你和他的话，这件事其实与顾倾城无关，当初那场车祸，还死了一个人，她叫清，她喜欢沈良，在沈良的拒绝下她终于放弃了，她说还做朋友，于是那晚我们一起去庆祝，酒后驾车的她的她当场去世了，后座的我们活了下来，她父亲认为是我们害死了他唯一的女儿，沈良这次的事，事清的父亲的的报复，顾倾城久了我弟弟。
　　多么离奇的故事，他们总能让我听到如此精彩的故事，我沿着街一直走，沈墨说我们分头去找沈良，他不会走远的。雪花纷纷扬扬一直下，衣服上和头发上都落满了雪花，我不理会，不停地找着，我一定要找到他，以前我们去过的地方我都去找，泪一直流，原来我是如此害怕会失去他。
　　＂吱……＂一阵刺耳的刹车声，我瞪大眼望着前方，然后慢慢失去了知觉。
　　醒来后已经是两天后，护士告诉我说：我在街上晕倒了，好心人将我送到了医院，醒了就无大碍了。
　　呆呆的望着四周，那个场景，是梦吗？
　　办好出院手续后直接赶到沈墨家里，一路上我不停地安慰自己，沈良一定在等我呢。门没锁，我直接推开，坐在沙发上的沈墨看到我，上前紧紧把我抱在怀里，一直不停的重复着：还好你没事，还好你没事…
　　扫视四周，为什么没有沈良呢？我推开紧紧抱着我的沈墨，迷茫的问：沈良呢？你找到他对不对，我想想，他在睡觉对吗？是的，他那么懒。说着踉跄的往沈良的卧室走去。
　　沈墨拉住我，张张口，缓缓的说：找到了。
　　我笑了，那一定是梦，是我睡着了随便坐的梦，沈墨都说找到了。
　　沈墨接着说：千姿，我找到了沈良，妈妈说找到了合适的眼角膜，所以接到到很远的地方治疗了，他很好，很好。说完就直直的倒了下去。
　　真好，沈良没事就好了。可是沈墨的腿却再也站不起来了，医生说沈墨太不爱惜自己，腿还没有完全康复就做剧烈运动，这次，可能再也不能站起来了。
　　我觉得心已经麻木了，我说：沈墨，我们离开吧，去一个温暖的城市，我们相依到老。
　　他的眼神澄澈，像沈良，点点头说：好。
　　邮箱里有一封信，在我从医院回来后就看到了，是顾倾城的，只是我没有点开内容，就轻轻点击删除了。
　　飞机飞越云层，载着我和沈墨，把那千疮百孔的往事留在这里冰封了。
　　沈墨有很多没有告诉我。
　　他没有告诉我沈良死了，在他过马路的时候被飞驰而来的车无情的甩飞起来，如同一片雪花落下，地上开出一朵鲜红的妖娆的花。
　　他没有告诉我撞到沈良的是顾倾城，他每天用酒精麻痹自己，酒后驾车撞死了看不见路的沈良，那辆银色宝马是我所熟悉的。顾倾城的爸爸又托关系，又用重金免去了儿子的刑期，送他去了国外。
　　他也没有告诉我他背着已经没有了呼吸的沈良跑了好几条街跑到医院想要救他。
　　一切他都没有说，我也不问，我把它当做在医院贪睡了两天老天爷惩罚我让我做的梦，沈墨说的沈良，他好好的活着，无忧无虑。
　　我也有很多没有说。
　　对于顾倾城。我未对他说对不起，冤枉了他。可是也未对他说原谅，他救了沈良也杀了沈良，要我如何说原谅。
　　对于沈墨。我为对他说，那天教堂外第一次见到他，我明白了，他才真的是我要等的那个人，可是和沈良相处的时间抹掉了对他的等待。
　　对于沈良。我亲爱的小孩，我未对他说，他的照片我一直留着，那样可爱的他，我怎么会舍得扔掉，每次都会看的我泪流满面。我把它深深放进了心里，悉心保存着，就像当初沈良离开唯一带着的那张千姿的照片。
　　最后对于他们，我都没有说，那天在街上晕倒前，我把一切揽入眼底。
　　在南方一座温暖的小城里，我推着坐在轮椅上的沈墨缓缓走着，暖暖的风拂过我的脸，像沈良当初偷亲睡着后的我时，嘴里喝出气息的温度，我闭上眼睛轻轻感受。
　　如今的我们平淡的生活着，谁也不再提及过去，这样很好，真的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