缘来你是那么的突然

　　        缘来，你是那么的突然
　　中秋节。城市的街道上格外的热闹，商家为钱而促销，消费者为钱而抢购。逛街的，叫卖的一条街接一条街地传着。嘈杂的声音一直传到商业街对面的住宅区。
　　痛苦地趟在床上的高飞。若不是阳光从没拉上帘的窗照了进来，若不是商业街烦人的讨价还价声，他应该还会继续像一个生命垂危的病人迷糊躺在出租公寓的大床上。
　　飞试着把红得生硬的眼睛睁大一点，看看明媚的阳光，眼睛却被那明媚舔得发花，生疼。慢慢的下了床，床边两支空了的长城干红瓶横躺在地上，高脚玻璃酒杯碎开了两半。在地上捡起显示闹钟重复震动了5次的手机，一条未读的QQ信息在闪动着，是她的，头像确实是她的。
　　＂飞，谢谢你喜欢我，你昨晚的表白很让人感动。可是，你在我心里一直都是好朋友，好哥哥！我未曾想过和你会有那种关系，以后也不会！我相信你一定能找到更好的。最后希望你可以放下，我们还可以做朋友。＂
　　有人说，喜欢一个人就该说出来，不要给自己留下遗憾。
　　成功了，是幸福的。美丽的。
　　失败了，于是伤心。但也有人选择堕落和沉沦。不甘心的人，也许会将悲伤和怨恨转化为能量，努力提升自己，希望将来某一天能让她们对自己遥不可及。
　　这样类拒绝的信息高飞也不是第一次收到了。前两次或许还年轻，除了失落并没有太多的伤心。昨晚，第一次伤心到喝醉，第一次感觉到了人生的迷惘，第一次找不到活着的意义是什么？飞和她在同一家广告公司上班。更弄人的是他们都是负责广告的平面设计。
　　当高飞洗刷完毕后，神情准备着平复的时候，另一种恐惧浮了出来。原本好好的，为什么非要去表白呢？你也不知道人家对你什么感觉？就让这份喜欢烂在心里不就好了吗！以后上班怎么面对啊？这些问题不停萦绕在高飞的脑海里，惊涛骇浪般翻滚，折磨着已经被酒精摧残过了的身子更加的虚弱了。甚至，他真的有想过从这十八楼跳下去，一死百了，不用再受这伤心和尴尬的罪。还好高飞的爸爸给他打了电话，要不，或许不知道是否真的敢跳。
　　每逢佳节倍思亲，今天中秋节当然也不会例外。
　　小飞，中秋节不回家，一个人在外的，今天吃好点吧。我和你妈在家挺好的，你不用担心。
　　爸，我不是小孩子了，我懂得照顾自己的。家里就你跟妈两个在家，不用太操劳了。
　　我跟你妈就不用你操心了，我们还吃得，干得了活。反而你该考虑考虑自己了，过了生日都算二十五了，女朋友都没见过带个回家给爸妈瞧瞧，村里和你同样大的，都结婚了，有些的孩子都会出来打酱油了。
　　好了，爸，每次通电话都说这些，我知道怎么做的了，我有分寸的，时候到了，自然会带回去见家长的。好了，爸，不说了，我饿了，出去吃午饭先。你和妈在家里好好照顾自己，知道吗！
　　好吧！飞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有空自己熬点汤喝喝吧，不要总是吃快餐，没营养又不卫生的。
　　飞不敢跟他老爸聊太久，怕说多了，总会漏嘴一些不开心的事。内心的悲伤并不能若无其事假装得太久，泪迟早会再次爆发。亲人的声音总能触动到内心脆弱的按钮。
　　现在已经中午十二点了，昨晚的酒精还纠缠在脑髓。沉重的头颅醺然且生疼。飞独自走在宽阔的商业街，琳琅满目的商品，最应节的便是那包装精致，口味繁多的月饼。一座山，一座山的堆在商铺里里外外，似乎比天上的星星还要多。节日气氛浓郁的大城市，到处是喧嚣，拥堵。尽管嘈杂再如何杂乱无章，尽管拥挤再如何寸步难行，一大群人依然乐此不彼，疯狂购物。
　　飞不喜欢吵闹的环境，他喜欢独来独往，街上欢笑声，促销叫卖，路人与商家讨价还价的声音让他感到刺耳。加快脚步，急着要逃离商业街，似乎要逃离这俗杂的市井，奔到一片属于自己的宁静。商业街尽头广场的附近，咖啡厅，法式西餐厅，暗的酒吧是高飞常来的地方，这些地方高飞似乎才能找到他灵魂的归宿。
　　走进已经再熟悉不过的西餐厅，今天的客人特别多，然而成对的夫妻或情侣颇为多些。看到这，高飞心里的忧伤再一次被点燃，心像被灼伤一样，痛得喘不过气来。
　　年轻漂亮的服务员客气问道：飞哥，今天还是照旧吗？
　　是的，谢谢。拿去，一百，我还是坐在之前的位置。
　　好的，稍等！服务员拿着高飞递过来的一百块走开了。
　　高飞轻车熟路的走到他常坐的位置。那是一个阴暗的角落，很少人会想到去坐那里，尽管今天特别多人。高飞此时觉得今天坐这里是再适合不过的了。比以往都适合坐这里。西餐厅很安静，静得似乎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声。音乐轻轻萦绕，让人轻松而舒缓。这环境最适合热恋的人进来，因为安静可以清楚的听到彼此的心声。
　　没多久，还是刚才那位年轻漂亮的服务员，端来了飞的午餐。飞点的是单人份午餐套餐。一份煎至八成熟的小牛排，一碟炒饭，一杯柠檬水。不算贵，给了一百找回了二十。
　　中午商业街更加的热闹，涌动着的人群，像流水一样在这宽阔的商业街大河上似停滞了，又像在缓缓流动。似乎所有人都忘记了阳光，忘记了中午日空高照的那份炙热。人们内心对节日的热忱足以盖过了高高在上的艳阳。高飞不愿在商业街逗留多一秒，因为周围的嘈杂，似乎都是在嘲笑他，嘲笑他的失败。惶恐的走回公寓，赶紧的倒了半杯威士忌，在冰箱拿了两块冰块放进去，一口干下。努力咽下后，再倒半杯，点上一根烟，打开电脑的酷狗音乐。音箱响起萨克斯风的纯音乐。当忧伤的旋律像流水一般倾泻出来的时候，飞把自己轻易的坠落在里面。
　　窗外的天空群青淡色一般。云层反射着日光，很迷糊。
　　门窗紧闭的公寓里，静得只剩下自己的呼吸，心跳，萨克斯忧伤的声音和静静工作着的空调声。
　　寂静总会开启内心深处的某些记忆。尽管一些是正在被遗忘着的。
　　她可爱清纯的面容，清晰的浮现在高飞的眼前。高飞知道是幻觉，是由于过度的痴念，导致了脑神经的紊乱。脑子里所有的频率调出的都是她的影子。
　　痛总能让人明白些什么。人或事。甚至，会产生一些富有哲理性的话。人生最幸福的事，是你爱着一个人，而那个人恰好也同样爱着你。人生最痛苦的事，是你深爱着她，深到那种无法自拔的地步，而她却把你的爱当作误了会。
　　烟一根一根成灰熄灭，威士忌越喝越淡。音乐一曲一曲替换着，但还是那忧伤的萨克斯音乐。
　　高飞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了。醒来的时候，阳光已不见了踪影，青蓝的天空已经幽黑，寥寥孤单的星弱弱的闪着迷离的光，八月十五的月亮还没有挂到空中。那传说最大最圆的月亮，代表着团员相聚。能与相爱的人在花前月下将会是多么的美妙和浪漫。
　　高飞脱光了衣服，进到浴室。将水龙头开关开到最大。墙上花洒，水喷泉一般洒出。任由着冰冷的自来水滑过身上的每一寸肌肤。胸肌和腹肌已经孱弱得硬朗不起来了。
　　高飞需要冷静，冷静的忘记昨晚发生的一切。但愿已经支离破碎的心能重新冻结愈合完整。
　　夜幕拉下的时候，高飞跟往常一样，来到暗的酒吧。这是一间相对安静的酒吧。这里没有摇滚和重音乐。舞池也不会有疯狂的脱衣秀，更不会有三点一式的性感美女调情。在这里你可以安静的喝酒，或者随着慢音乐和异性来一段华尔兹。灯光很昏暗，甚至你可以接吻，不用担心会有任何人围观。
　　中秋节，来酒吧的人不多。酒吧中央只有一对男女紧紧拥在一起随音乐迈动着没有节奏的脚步。男的双手在女的后背游走，从肩上贪婪地抚摸到女孩穿着丝袜的细腿。女孩并没有抗拒。然后旁若无人的开始亲吻。
　　高飞到吧台要了一杯苏格兰威士忌苏打。高飞喜欢喝这种酒，喜欢加冰块或者兑苏打水喝。威士忌色泽透亮轻盈，绵密悠长，混合着胡椒与橡木的温暖辛香。一口下去，开始会有一种呛辣的烟熏味，甚至是浓浓的泥炭味道，当你的舌头在嘴里回旋的时候还能品出独特的海水味道。
　　高飞就坐在吧台边，一声不吭的喝着，因为他知道今晚要喝的可能不少，索性就坐在吧台边的高椅上了。
　　吧台调酒的服务员似乎看出了高飞有些不对劲。有经验的服务员都善于察言观色，迎合顾客的心情，以达到更好的营销效果。看了看周围没什么客人。
　　飞，今天是不是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啊？服务员问。
　　是啊，伤心又有什么用？明天还不是要面对。高飞有气无力的回答。
　　中秋节的，别想那些不开心的事了。喝酒，让酒精麻醉那些不开心的，第二杯算我的。
　　高飞也没有客气，干了，然后接过服务员递来的第二杯威士忌。
　　谢了，但愿这杯威士忌能像那忘情水，让我忘了有关她的所有一切。高飞露着绝望的笑容说着。
　　酒吧的音乐是高飞喜欢的萨克斯纯音乐，没有歌词，只有忧伤的旋律。酒吧的玻璃门偶尔被推开，有情侣进来，也有单身的进来。
　　女孩穿着圆领紧身T恤。纯白棉布料的。黑色齐盖小伞裙。肌肤洁白。漆黑长发落到腰间，如海藻般轻盈柔顺。
　　Waiter，威士忌苏打。女孩轻熟的说。
　　三十。服务员同样熟练的说。
　　女孩在手提包里翻了一会说，对不起，可以不要了吗？我忘带钱包了。
　　算我的吧。高飞及时接上对服务员说。
　　同样爱威士忌的人，怎么可以因为没带钱而错过它的香醇呢。
　　谢谢！你常来这里吧？
　　是的，喜欢这里的安静。这里可以让我释放灵魂。
　　每次看你都是一个人，每次都点威士忌，不是加冰就是兑苏打。女孩说。
　　你也常来？在关注我？怎么没见过你呢？
　　这说明你不是来把妹的。女孩对飞微笑着。
　　这样的理由很新鲜。
　　中秋节，团员浪漫的日子，不用陪她吗？女孩不好意思的问道。
　　别提了，来碰下，今晚你喝的都算我帐上。高飞举着酒杯说道。
　　只要你不觉得我是来骗酒喝的，陪你到醉又何妨。女孩说。
　　高飞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心想这到底是在闹哪样？昨晚被拒绝了，今晚却遇到热情主动的美女。难道是十五圆满的月亮，在同情那些单身狗们吗？给单身狗们安排的偶遇或者华丽邂逅。
　　你似乎有心事。女孩问。
　　她拒绝了我。心痛，所以来喝酒，希望醉了可以忘记。
　　很少男人会这么痴情。你骨子里有一种迷人的忧郁，或许这也只是酒吧里的你。
　　或许你是对的，走出酒吧，我似乎更接近颓败。生活就是这样，现实总会让你疲惫，苍白。夜里可以不去想工作的事，来酒吧灵魂感到更加的舒适。
　　你似乎有很多故事。
　　每个人都会有故事，只是没有找到适合的人倾述。我们去跳舞吧，就随这轻幽的萨克斯音乐慢舞。我还没过请女孩跳舞，你是第一个。
　　我是该荣幸吗？可你不是我的第一个！
　　你不说我也知道。美丽的姑娘不会没有男士向她伸手。
　　飞牵着女孩的手来到酒吧中央，刚才在这里激吻的一对，已经移到了酒吧的角落，做什么？看不清楚，也不会有人好奇去看清楚。
　　女孩低头靠在飞的肩膀。并不奢华的茉莉花香水味道。清香弥漫，混着洗发香波的兰花香味。高飞感觉到一种清新的平静。像处身于春雨后的花园，干净，舒缓。高飞的右手轻揽在女孩的腰间。纤细柔软。没有男人不想紧紧的搂着，但高飞不敢太过分，认识还不到三小时，不能违背自己的原则，贸然去占人家便宜。
　　这么近看着你，清楚的觉得你很美，像茉莉或者百合。没有妖艳雍容华贵，但清新，淡雅，纯洁，这是一种质朴的美。高飞在女孩的耳边轻轻地说。
　　谢谢，你是第一个这样赞美我的男生，感觉很特别。女孩对突如其来的赞美笑了笑。将头离开了高飞的肩膀，看着高飞说着。我不喜欢俗艳的华丽，我喜欢像蒲公英，自由的随风飘着。不用被人围观，也不用怕被人折下，更不用去体会从极其华丽瞬间跌到萎焉被遗弃的那种痛苦。
　　你果然很特别，从你的话间可以知道。
　　给我说说你的故事，关于她的。可以吗？女孩问。
　　你真的要听吗？
　　是的，我喜欢听别人的故事。
　　她并不是很美，甚是有些微胖。头发像你一样，漆黑如海藻般落到腰际。脸如刚泛红的苹果。她每次对我微笑，我心里似乎有一股舒适的暖流在涌动着。像沐浴在清晨的阳光，心里所有的烦杂迷雾瞬间就消散了。她很可爱，单纯像一张白纸，让我忍不住要去疼爱和照顾她。工作认真的时候，她又像一位经历过风雨的，充满魅力的成熟女人。这更加挑起了我要读懂她的激情。
　　她是上年年初来到公司的。刚来的时候，我就觉得她与众不同，有一种超出世俗的稚气。而这种气质的人，总是快乐的，同时也能让人快乐。在这让人颓败的俗杂现实世界里，她宛如那白莲，出淤泥而不染。
　　我总是找各种借口和她聊天，甚至，以取笑她的方式，让她生气纠缠我。工作总抢着给她帮忙。他问我为什么？理由很简单，小孩子不要太操劳，我会心疼的。
　　亲近的越多，感觉越是离不开。夜里时常因为她的笑容浮现脑海，而夜不成寐。梦里她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多。出现在能想象得出的各种情景。浪漫。温馨。或者还是浪漫。感觉像是梦魇将我控制住了，永远也无法逃脱有她存在的梦境。
　　放假总想约她出来，可是她总是很忙，比上班还要忙，忙着慵懒。她不喜欢太阳，不喜欢风雨。
　　直至昨天晚上，因为实在想念，想约她共度中秋。她还是没答应。我已经顾不上后果了。表白。将埋藏心底一年多的话说了出来，却换不来心里想要的。只有决绝的误会。
　　暗恋是痛苦的，但说出来后，才明白暗恋原来也可以是幸福的。失败意味着我和她坠到了尴尬的局面。失去了她对我笑容，嬉戏和斗嘴。
　　对于感情我是失败者。
　　高飞说完眼已经红润，透明的泪肆无忌惮的要涌出。
　　谁说男人不会流泪的，只是为了伪装成坚强，硬将泪流回了心里，不敢让人看到一丝痕迹。
　　这不算一个完整的故事。心伤到了极致的时候，爱情才算开始。女孩轻轻擦拭着高飞眼角的泪说。
　　高飞很好奇。前面正与自己共舞的，还不知道名字的女孩，究竟是怎样的一个人。她质朴的眼眸后面似乎隐藏着鲜为人知的故事。飞开始对这陌生的女孩有了些未成熟的兴趣。
　　作为一个男人，居然让一个女孩来安慰。太过于懦弱了。高飞深吸了口气露出羞愧的笑容说。
　　会脆弱的不只是女人，男人也会有脆弱的一面，只是不会轻易表露出来。女孩说。
　　我开始怀疑，怀疑你是不是真的是月老派下凡来的仙女。来修复我内心的伤痕。高飞说。
　　我没有那么的伟大，我也只是刚好路过，恰好在你伤心的时候停住了脚步。女孩说。
　　突然，高飞紧紧的将女孩抱在怀里。神情激动的说：谢谢！谢谢你听我诉说，谢谢你安慰我，感谢十五的月亮，让我遇到你。我内心开始有些明朗了。因为你给我注入了光。像这十五动人的月光。
　　女孩并没有挣脱高飞突然的拥抱。高飞也不知道女孩是因为同情而忍着，还是真的不愿意挣脱。
　　女孩笑了笑只是轻轻的回答着，就当是付你的酒钱吧。
　　你觉得我会在乎那些钱吗?陪我出去走走好吗？看看中秋的月亮，看看城里的月光。高飞松开了怀抱里的女孩问道。
　　女孩笑了笑，这算是花前月下的约会吗？
　　飞不语，拉着女孩就往酒吧外走。花前月下的约会，飞何曾没有想过。可是每次都是一个人透过孤单的窗看夜色的恬静，美丽。月色的美丽却偷偷的被羼入寂寞的忧伤。最后被寂静击溃，冰冷地倒在了冰冷的床上。
　　出了酒吧。是一个足球场大小的公园广场。将步行街隔在了那头。现在已经是凌晨一点了。十五的月亮大如车轮。光是强烈的。却透着柔柔的寒意。月光将城市照得一片苍白。行人少得可怜，都是赶脚的情侣。午夜场后，赶往旅馆的，赶向的士的。街上的店铺已经打烊，招牌的霓虹灯依然在闪着。孤独凄凉。
　　她们在广场漫步。夜里袭来的秋风很干燥，让人感到一种枯黄的气息。风撞击在身上，皮肤干涩起疙瘩。一种秋天的凉已经来了。我神经松散的站在广场中央，希望借着风将一切困扰都吹散。
　　今晚的月色真的很美，似乎是为我们的相遇而安排的。我想有必要互相知道名字了。我叫高飞，你呢？高飞伸出手问。
　　月，就叫我月吧。女孩看了看天上的月说。
　　月，你和天上的月一样着，纯洁美丽。
　　但月总会有阴晴圆缺的时候。昏暗残缺并不美丽。月说。
　　外表的美丽那只是昙花一现，内心的纯洁善良才是真正的美。但很多人都将它抛弃了。高飞深有体会的说。
　　你很会说，应该哄了不少的女孩。女孩调侃着。
　　会说，不代表有机会说。今晚说的是最多的。高飞说道。
　　洁白如银的月光，掩盖不了月泛红的脸颊。
　　高飞拉住了月的手，停在广场中央。高飞轻轻的将月左侧遮住脸的头发轻轻的拨到月的耳后。借着未散去的酒精作用，向着月樱桃般的红唇吻下去。柔软绵密。
　　月没有反抗，试着适应，然后回应着接架。
　　中秋月明高照下，午夜秋风袭袭，空旷的广场，一对刚认识不久的男女在激情热吻着。浪漫却不可思议。
　　吻了不知道多久。飞收回了舌头，额头轻靠着月的额头说：天上的月开始走远，去我那里吧。
　　你那里有威士忌和萨克斯吗？月吻了一下高飞的唇问道。
　　这些已经是我生活的一部分。我离不开它给我带来的陶醉。
　　关着门窗的公寓，窗帘没有拉上。洁白的月光从窗照了进来，混着虚弱的灯光。萨克斯音乐在屋里回旋。他们坐在沙发上喝着同样的威士忌。月喝得有些上头了，眩晕，昏睡了，睡在了高飞的怀里。
　　高飞看着怀里的女孩。脑里闪过了各种的赞美和幻想。将她抱到了自己房间的床上。
　　屋里所有的窗还是没有拉上窗帘，月光已经暗淡，音乐还在响着。急促的呼吸声平静了下来。黑夜开始吞噬一切。
　　清晨温柔而亮丽的阳光从没有拉上窗帘的窗照了进来。房门开着，床上没有看到昨晚躺在那里的月。厨房却传来了油在热锅里尖叫的咋咋声。然后是锅铲和铁锅碰撞的哐当哐当。餐桌上冒着热气的白粥，在呼唤着早上醒来疲惫的人儿。
　　醒啦。快去刷牙洗脸过来吃早餐吧，等下还要上班吧。月端着煎蛋从厨房出来，对还躺在沙发上的飞说。
　　飞的心瞬间被触动了。如此美好温馨的一幕，却是一个认识不到一天的女孩给的。感觉不到新认识的陌生，似乎一切都那么的自然。
　　谢谢！为什么？高飞问。
　　自己饿了，既然煮开了，当然也要为你准备一份。就当感谢你的请酒和收留吧！呃，你......昨晚......
　　月还没说完，高飞已经脱口而出。是的，我昨晚一直睡在厅的沙发，只是把你抱到了房间就出来了。没做什么过分的是，要承认的话，也就是在你额头轻轻的吻了一下。
　　月笑了笑，对我身体不感兴趣?
　　呵，不，我只是忍住了，不想乘人之危。我不会在大家不清醒的状态下做爱，那和禽兽没什么两样。
　　人们说男人都是用下半身思考问题的动物。你不是，你有理智。月慢慢的说。
　　我有着强烈的欲望，但不单单是为了性欲。不要在继续探讨这个问题了，再不快点上班就要迟到了。高飞轻快的在月的脸颊亲了一下，谢谢！在月反应过来前走进了洗手间。
　　吃过早餐各自都要回去上班了。牵着手一起下楼，谁看到了都觉得是一对般配的情侣。
　　电梯门刚打开，楼道里传来。等等，等等。一位中年妇女，甩动着多余的赘肉向高飞这边跑来。妇女住在高飞隔壁，平时看高飞一个人，时不时会叫高飞过他们家吃饭。关系也算比较熟悉的了。其实也是想高飞帮她那刚上高三的儿子补习英语。要不天下哪会有免费的午餐。
　　妇女看到高飞和月亲昵的样子。飞，你女朋友啊？太漂亮了，怪不得平时不见你带出来，是舍不得啊，怕煞红了旁人的眼啊。
　　高飞尴尬的看了看月说。阿姨，其实......。
　　飞，不用解释的，阿姨明白的，想当年阿姨我也青春过的。姑娘怎么叫你啊？
　　月笑了笑说。阿姨，你叫我月就可以了。
　　月，简单美丽的名字，真是人如其名啊!如果小飞敢惹你生气，你来跟姨说，帮你骂衰他。
　　月说了声谢谢。然后就被阿姨牵着手，查底细的问着。
　　唉！女人上了年纪都那么爱八卦吗？连我都还不知道她详细的情况，现在你统统的给我套了出来，阿姨我是该感谢你吗？起码留点让我自己去发掘吧，你连人家是双鱼座的都问出来了。高飞无奈的想着。
　　电梯从十八楼到一楼，再走到公寓大门，高飞一直都被忽视了存在。看着阿姨远去的臃肿的背影，然后轻轻的对月说。
　　对不起刚才让你尴尬了。
　　没关系的，挺好的，看来你平时为人不错嘛。走了，快要迟到了。
　　月走向停在不远处的的士。刚要开门，高飞突然喊了起来，
　　月，等等，你不是没带钱吗？车费，这里。
　　飞，不用了，我有钱的。说完，月关上了车门。
　　车缓缓的开动，飞，猛然的追着刚开动的车。
　　月……月,今晚还去酒吧吗？我在那里等你。
　　月从车窗探出了头，没说话，只是笑了笑。笑得很灿烂。如曙光女神。爱之光瞬间驱散了高飞心里所有的阴郁。
　　高飞看着的士消失在视野。深吸一口了清晨的空气。一切太突然了。甚至，脱离了现实。高飞宁愿选择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相信是缘分和命运的安排。就算让自己的心再多一道疤痕也无所谓了！
　　太阳火球般升起，点燃着所有人对生活的热情。西方的天空，灰白的月亮还躲在云层。似乎在微笑，满意的笑。然后悄悄离去，到夜幕降临时，再悄悄回来。或许还是会出现在那个广场和酒吧的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