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带着阿梅和儿子从猴子家里出来,当我们走到码头的时候,虽然已经是深夜了,可这里依然灯火阑珊。阿梅说,这里还有夜宵吃呢。哦?真的。我才想起一天时间了,还没有吃东西,肚子早就饿得叽哩哇啦的了。 你也应该饿了。我问阿梅,要吃点什么吧? 消弭看着饺子直咽口水。阿梅说,每人来份饺子吧。 小二听到了,马上吆喝起来,好呢! 吃的时候,阿梅一边吃一边说,这个猴子,你还认识吗? 同班同学,怎么会不认识,只是我想不通,什么时候干起了土匪的勾当了。 这有什么想不通的,好吃懒做又不务正业,找正当营生又没有能耐…… 做什么不好?偏偏干起这种营生。再多的钱都让人看不起的。 他知道这些就好了。 不管他了,快吃吧。我们还要赶路。 噫?人呢?阿梅忽然问我。 什么人? 儿子呀!他不见了。 一下子,我和阿梅又慌神了。我立即找到店主,问他看到小孩没有?没想到,店主说,问我?你们两个大人都把小孩弄丢了,还跑过来问我,真是好笑。 我在你这里消费,不找你找谁?你说,我一急,猛拍桌子喊道。 噫咳。我看你是来砸店子的吧? 我看过店老板,没有看过这么不讲道理的。我把他直接从里面拽了出来。顿时,里里外外围了很多的人。有的人举着刀子,有的人拿着棍子。不知道为什么,这种时候,我一点都不知道害怕,从腰间抽出了家火。朝天空开了两枪,说今天在这里的人,有一个算一个,我的儿子要是找不到,谁也别想走。 见我掏了枪,店主没有刚才那么凶了。进而来了个三百六十度的大转弯。跪在地上向我求饶,说好……好汉,算我有眼无珠。 我的儿子在哪里?快说! 刚才是有个人抱走了小孩,不知道是不是你的,这是他放在这里的钱。 我更加气愤了,你还是不是人?这点钱就把你收买了。 那些人,我们也惹不起呀。 是什么人,干什么的。我猛的打开了枪的保险。 哎哟。大爷。我不能说啊! 那好,我先打断你的脚。看你说不说。说完,我对准店主的左脚呯呯开了两枪。顿时鲜血直流。躺在地上唉哟唉哟的叫唤。 我咆哮起来,我数三个数,再不说,这次我就打碎你的脑袋。 啊!我说我说。 早听话,就不受皮肉之苦了。 可是店主,只是朝前面伸伸手,什么话也没说就晕过去了。 我抛下他,拉着阿梅直接回到猴子家门口,用枪把门锁打开了,直接冲到猴子面前,用枪顶着他的脑袋。 猴子看清楚是我,镇静了一些。怎么又是你? 明知故问。出尔反尔的东西。 我在江湖行走多年,一口唾沫一口钉,什么时候出尔反尔了? 我从鼻孔里喷出一个响亮的哼字。恶狠狠的说,如果你不想我开枪打碎你的脑袋,你就尽管装好了。 就算死,你也要让我死得明白吧? 阿梅直接了当,说我的儿子不见了。 这时候,猴子才警觉起来。把我手中的枪推了推,说小心走火呀。想不到你比我还盲干。我告诉你吧,人肯定不在我这里。不过,这件事怪我没有提醒你。 怎么说? 猴子叹口气,唉呀,你把自己关在家里,外面的世界,一点也不知道。我告诉你吧,你们家的财富,不只是我一个人盯着,一些有势力的人都盯着呢。不过你父亲在的时候,因为他省里有人,没有人敢动他。如今,你父亲不在了,万贯家产也就成了祸害。这一次,从办事风格来看,可以估计是驻守在县城里的高团长干的。 高团长?他不是国军么? 是啊! 国军不是要保护好自己的人民么? 你还相信这个。当官的,从古至今哪个不是为了自己升官发财? 我把枪别在腰带上。说我现在就去要了他的狗命。 你省省吧,他是政府任命的,没有两把刷子,能当团长? 我也要去。 去县城?我劝你还是想清楚了再去。再说,高团长既然是冲着你家财产去的,就说明你的儿子是安全的。只是,你要有思想准备。 这话怎讲?他不就是要钱吗?我给他就是了。 你说对了一半。 那还要什么? 还要面子。你懂吗?这些当官的人,个个如此,既要当婊子又要立牌坊。 我和阿梅又回到老家,把契约和银票都带着,连夜就去了县城。因为路程远又是山路,走到那里,已是天亮了。 什么?找我要人?我看你是找死。高团长听说了我的来意,咆哮如雷。 我说,明人不做暗事。我到你这里来,没有做一些准备,不是自讨苦吃么?如果你不配合的话。我的儿子哪怕掉一根头发,我都不会放过你的。 哟。好大的口气。 不是口气大,不信,你就试试看。当然,如果你只是要我们家的财产,我可以都给你,反正,我就是一个种地的人。那些钱对我来说,没有用。 你真的这么爽? 当然,我视钱财如粪土。如果你硬是要犟,我就来个鱼死网破。 看得出来,你一表人才又是经过风雨的…… 你也应该听说过,早些年,我打日本人的时候,从来不含糊。 你是……? 我站不改名坐不改姓。我就是阿米,我也知道,你一辈子混个团长不容易,又是困难时期,我会把我家所有的钱财都给你,也算是对国家做点贡献。 阿米……团长点点头,你的名字,我早就听说过,值得敬佩。听说还炸了耒阳机场,了不起呀。既然是这样,你把人抱走吧。我不会要你一分钱的。 我带了点银票,你先拿着。 你不知道,我确实需要钱,一个团的兵力,坐吃山空。但当我知道你是英雄的时候,我就只有敬佩了。我们是要打土豪,但不是你这样的土豪。 我说,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既然是这样,你把银票收下,也算是我对国家做贡献吧。怎么样? 我惭愧呀。竟然还想打你的主意。 不知者不怪嘛。 不过,这个家,我最终没有守住。为了争一口气,上次向店主开了两枪,那个时候的医疗条件也不好。因为感染了,地主成了残疾。他的舅子住在州里,外号叫恶霸,他听说了外生的事后,非要我给他配一个能走路的腿。 其实,历朝历代的人都差不多,要想在一个地方上立脚,没有政府的的人做靠山,就算你有上天入地的本事,也是飞不起来的。当然,把话倒过来说吧,你要是上面有人的话,又有人愿意栽培你。就算你是个呆坨,也能让你飞黄腾达。店主的舅舅就属于这种人。那天晩上,店主那样霸气,多少因为占了这点光,只是当时的情况下,远水不救近火,他才忍气吞声的。 恶霸听说了,拍着胸脯说,你要发财了! 这话从何说起? 你不知道吧?阿米这个人,我我早就听说了,他是程先庚的儿子。先庚就是当地有名的大财主。 他有钱,那是他的,与我无关。 亏你在外混了那么多年。 怎么了?这个叫地主的人听不懂了。 你傻呀!现在虽然是民国了,不能像之前一样可以乱来。 你知道吗?程先庚之前在省城依靠旧省长贩盐,属于官商勾结,赚了多少钱?现在,程先庚死了,那个省长虽然没死,但也已经告老还乡去了。这个时候,如果我们打官司的话,千载难逢的机会呀!难道不好吗?要是我,就算多花点钱,也要把这个叫阿米的告到州里去。 你是说你政府有人? 这些话,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哦?我知道了。 过了一个月,我收到了传票,立即去了省城。那年在省城看病,就是省长大人介绍的医生。省长见到我,说贤侄呀,你怎么过来了呀?你父亲身体可好? 见到省长,不知道为什么,竟然像见到亲人,眼泪差点就流了下来。 来来来,先坐下来再慢慢说。 我喊了声伯伯。告诉他,我遇到官司了。接着,我把这段时间来遇到的问题,毫无顾忌的全说了。 既然是这样,我去省司法厅看看。 虽然是这么一句话,却是对我最大的安慰,心里也踏实了很多。 伯伯本来要留我多住几日,可我有心事,再加上挂念着阿梅,哪里还坐得住。伯伯说,也好。你先回去。万不得已,我就过来,保证不让你吃亏。 回到家里。阿梅急切的问我,情况怎么样? 我把伯伯的意思全说了。 阿梅一屁股坐在地上,看来,远水不解近渴啊! 这话怎么说? 阿梅把判决书给我看。 这么快? 他们真是速战速决呀。这些法官吃了原告吃被告,花了那么多的银票,一点作用也没有。还说过几天就会由执行庭过来执行。为了这个官司,银票和金条似乎都给了他们了。泡都没有一个,也罢。反正粗茶淡饭惯了,钱多了反而是祸害。只要我们一家人身体健康。我们的宝宝快快乐乐的,就比什么都好。 听到这里,我什么也不想说了,心里浮出一个想法。这个想法让自己非常得意。一旦成功,还很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