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知青点当了一个月的知青后的一天,茶场接到通知,知青要全部参加大队民兵整组。那天我和其他知青一起吃过早饭就出发往五队的一个小山包去。到了那里一看才知道全大队三十五岁以下的男女全部都集中在一起,按照生产队分别在坐在地上,我们知青加上茶场的青年人单独坐在一个地方。九点钟左右,大队民兵连长伍大海手里拿着一个镔铁皮皮做的喇叭,站在一个土堆上大声宣布说:"贫下中农同志们,今天是九月九号,是我们伟大领袖毛主席发表民兵整组"三结合"指示十周年的纪念日子,我们按照上级的要求,从今天开始举行我们大队的民兵整组。这次民兵整组时间是一个星期,以每个生产队的兵排为为单位,都要进行操练!"。 伍大海连长他说在他讲完后,把他谢挎在腰上的手枪往屁股后面一甩,就像《红色娘子军》电影里的洪常青一样把手伸向天空大声说:"就马上开始进行!"。恰在这时,不知道下面哪个人问了一句:"有没有枪?",民兵连长伍大海听了马上就大声骂道:"是哪个狗日的说要枪?你个狗日的吃饱了给我站出来!这是阶级斗争的新动向!谨防老子用无产阶级专政的铁拳砸碎你的狗头!你敢说没有枪就搞民兵整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就是整你个狗日的!"。 看到伍大海连长的训人骂人的样子,下面的人没有一个敢出声了。隔了一会儿,伍大海连长接着又说:"我今天还要说件事,就是今年我们大队的民兵整组,吸纳了个别家庭成分不好但是政治表现好的子女到民兵连,这是有成分不唯成分论重在政治表现!",听了他的话后,下面的人纷纷议论说:"哪个是地富反坏右的子女?"。大家你看我,我看你,眼睛里充满了疑惑。我则徉装不知道一样低头不语,只是在心里面尽是难受和羞愧难当极了!好在是紧接着就开始了分排进行列队操练的活动,这才避免了自己的尴尬处境。 就在民兵整组后不久的时间,有一天早上,广播里突然又响起了哀乐声,广播员沉痛地宣读了中共中央、全国人大常委会、国务院、全国政协告全党全军全国各族人民同胞书:敬爱的伟大领袖毛主席逝世了!听到这一惊人的消息,全茶场的人都纷纷自发地组织起来,用白纸扎成小花别在胸前。那几天走哪里看到的人眼睛都是红的,每个人的胸前都有一朵小白花,每个生产队的保管室都有设有一个举行悼念活动的灵堂,人们都沉侵在深深的悲痛之中。 毛主席的追悼会后,大队党支部书记谢士学要求我们茶场的人和知青点的每个知青都每一个星期要在举办的学习园地里写上一篇深切悼念毛主席的文章,表达对伟大领袖毛主席的怀念。茶场的兰场长要我把每个人的文章都用毛笔字写来张贴在学习园地里,所以那一个多月我天天都用毛笔字抄写大家的文章。记得在抄写我们知青点那个唯一的高中毕业生的文章时,发现她的文章不是自己写的而是照抄报纸上的。因为她的文章开头就是:我每天站在金水桥边,看着毛主席的像,我心里全都都是泪流不止……!有一天,大队党支部书记谢士学来检查我们的学习园地里的悼念文章,发现了那篇文章后,晚上把我们全体知青集中在一起开会,用极其严肃的态度说:"有人在悼念毛主席时,不是怀着深厚的无产阶级感情发自内心的去悼念,而是抄报纸上的文章。我今天就不点名道姓了,哪个人作的,哪个人自己明天从新写一篇。如果还是抄报纸上的,我要把她送到公社去!"。听了谢书记的话,差点把那个知青吓得半死。要知道那个年月,如果上纲上线是可以让人一辈子吃不完兜着走的。 大概就是在那年的十一月份,有一天下午,谢士学书记到茶场来找到我,说是他家的娃娃多,晚上都要做作业,因此供应的煤油不够用,要我想办法去给他买几斤煤油或是柴油之类的东西。第二天我借了大队治保主任的自行车,到清水区农机站找到我父亲生前朋友周瑞安说明原因后,他卖了十斤柴油给我,那时候的柴油才八分钱一斤。回去后我把柴油给谢士学书记送到家,他高兴极了,连连点头夸我会办事。过了没多久,茶场通知我说大队党支部决定让我去学理发,说是学会后每天轮流到大队的十六个生产队给社员理发,就不用再干茶场地里的活路了。我回家把这消息告诉我母亲后,母亲也非常高兴,说是学到了一门技术。知青点的其他知青也都非常羡慕我的运气好! 就这样,我每天背上行囊里面的一把剪子,两把推子,三把剃光头剃胡须的土刀子以及两张毛巾和一块磨刀石,跟着我的一个姓彭的理发师傅,又开始学理发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