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清楚的记得,那是去年秋天的一个夜晚,我在街道口的一个培训班里下完课出来,走在马路上已是快十点了,那天的天气很好,秋高气爽的感觉,我拿了书本,急急的往站台走,想赶最后一班59路公汽回家。因为59路公汽明白写着九点半收班的,有时碰到晚点的这个时候还可以搭上。 因为要到马路对面柜员机去取点钱,转回时我左右看看,晚上的汽车并不多,显得马路格外空旷,看看还在闪着红灯,我看车子少得很,也就打算走过去算了。刚走到一半的时候,奇怪的事发生了,我发现旁边突然多了一个女的,和我一起过马路。可我刚才明明是一个人过的呀。我前后左右看看,都没有人,只有我们两个,那个女的年纪和我差不多,一身黑,黑色的长发,黑色的风衣和裤子,甚至黑色的皮鞋。不是很漂亮,一幅漠然的表情。看上去阴郁,压抑。一起走过马路,也看不到她的影子,走路也没有丝毫声音,就像空气一样虚无缥缈。虽然不时有几个小车从旁边呼啸而过,我心里难免还是有点害怕。还好她没有过多注视我。再往右走几十步就是站台了。我往站台上望去,上面等车的人也不多稀稀拉拉的几个人。就在我一分神的功夫,不知什么时候她居然消失了,算了,我不信在城市里居然还能见鬼,是幻觉吧。我摇摇头。走了几步,看到一辆59路公汽黑灯瞎火的停在路边。怎么了,我走近一看,司机也不在,前后门大开着,抛锚了?我狐疑的走上车一瞧,居然满满当当的坐了一车子人,奇怪的是那么多人却鸦雀无声。都默默地坐在自己的座位上。不急不燥的,很反常的现像啊。一般车子抛锚了乘客都要争先恐后的下车转车回家呀,何况这么晚了。待在上面干什么。我见有满车子人就嘀咕了一句,怎么了,车坏了?结果没有人理会我。仿佛车里根本就没有人。我悻悻然下了车,继续往前走,到车尾处,看到一个司机模样的人在鼓捣车尾部。修车哪。我想。抬头一看,前面一辆59路公汽挤得满满当当的开过来了,我喜出望外,一边跑一边招手,这可真是最后一班车了。车子在站台处停了下来,车门勉强打开,我不顾一切的挤了上去,刷了卡,就只能站在原地动弹不得了。满车像学生模样的人挤满了整个车厢,个个盆桶被子书包什么的行李装得是大包小包。俨然一幅开学报到的样子,而且叽叽喳喳地吵得人头晕脑涨。现在早过了开学时候,都十月份了。他们是哪来的?车子启动了,往前滑行。眼看着超过前面那个抛锚的车子了,我明明清楚的看到车尾的那个司机站在马路边上双手交叉摆动向这个司机作停车状。动作很大。可奇怪的是这个司机眼皮都没有眨一下,就呼的开过去了。很显然他根本就没有看到这个司机或者这个车子。不然一个车队的人不可能车子半路抛锚了不理会的。我全然不能解释今晚这一路的见闻。心里有如揣了只兔子不停的咚咚敲着响鼓。车子一路经过广埠屯,马家庄,东湖开发区……一路上的那帮同学的吵闹就没停过。也不知他们哪来那么多话题,我全然听不进他们讲的些什么。心里暗自揣摩这是个什么车子。越想心越揪得紧紧的。车子到了鲁巷,有很多人下车了,我终于等到个空位坐下来,车子再次启动的时候,我暗暗松了口气,这不很平安顺利吗,是我多想了。我朝窗外看了一眼,路灯很昏暗。惨淡的桔黄色。这时我注意到靠窗的和我并坐一排的一个男学生。之所以让我注意到他,是因为他的坐姿和外貌很奇怪。一般的人坐姿当然是很自然的靠在椅背上,浑身放松的作休息状靠着。而他皮肤很白,路灯映照下白得像纸。又穿了一身白色的衬衫休闲服,整个头发染成黄色的,而且是那种很夸张的爆炸型。根根竖起的那种。坐姿也很僵硬的挺着,后背和椅背隔着一点距离,一只脚抬起放在另一只脚的膝盖上,双手抱着上面的一个膝盖。好像随时要下车,又好像他身上骨节有点不灵便一样。一幅看上去怎么都让人有点怪的模样。连过几站也不见他要下车。也不动一下。我后背又开始阵阵发凉了。我表面装着若无其事,心里紧张得不行,时刻提防着他,脑子里幻想着电影里的恐怖镜头会不会在此刻真实上演。他会不会一转头露出两个獠牙来喝我的血呀。他会不会转头过来时变得没脸没鼻子的,……我越想越害怕。车子终于到终点站了,还好什么也没有发生。我正等着他们下完了我跟着下车,哪知又有情况出现,那帮学生一个个都赖在车上不下。并叫着要司机还要送他们一程。他们堵住了车门,我也无法下车了。这种到了终点都赶不下车的情况我还头一次遇到,何况还这么多人。司机解释说到终点站了。他们一个也不听,还是不下。正争执着吵吵着的时候。我被谁使劲推了一下,我猛然惊醒过来。是司机,司机说,喂,终点到了,该下车了。我说前面人先下呀,他说哪有人啊,就你一个啊。…… 我迷迷糊糊的下了车,至今我都不明白,那天我是做了一个梦呢,还是真的有这回事,反正觉得很稀奇,一幕幕在我脑海里是那么清晰,一点都不像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