栀子花开,黄葛兰飘香,这预示着夏天的正式来临。越来越多的人身上悬垂着这样的花朵,将洁白和清香随身携带,这种做法有益于自己和他人,自然常被效仿,并在每个夏天形成一道风景线。公司的几个女同事常常也佩戴几个,与之擦肩而过也能闻到淡淡的幽香,这种美妙的感觉是言语说不清的,是极其美的,好像可以凭此香花一朵为自己添上环佩旖旎的裙裾。后来见他们上班来时,手里还用塑料袋提着些许单个的还没来得及用线连起来的。他们到公司后,就在用针线连,并做成一小串,给公司的女同事人手一条。这清新温婉的氛围是让人舒服的,这让我想到了一个词儿,花开堪折直须折,这句话常常被我当做活在当下的口头禅。可一天下班后,我看见了被遗落在洗手池旁边的几朵还未开的黄葛兰,依旧装在塑料袋里,只是她们此刻的状态有点残花败柳的意思了,身体微微的发黄,未开的花瓣不知是不是人为的原因变得散落而毫无精神。这是一个令人酸楚的事儿,好像她也应该是那种荷花一样的圣物,应该远离人群才能香远益清,而如今她却被蹂躏得惨不忍睹。我不禁心生愧疚,为这样的情景,也为自己曾经喜欢那样的风景线。 黄葛兰是属于乔木类的观花树种,所开的花通常都在比较高的树枝上,要想获得势必得攀爬或者借助工具。一个女同事告诉我,他们家附近有棵很大的黄葛兰,人们常常去采花,倒不是攀爬上去,而去用长竹竿,在尖端做成一个叉,可以把花扭下来。我听着这样的事实,心里又一阵发酸,好像这是在剥夺我的美丽一样,虽然我和这棵树还不曾蒙面。但我不能接受这样残忍的事实,即便这样的美丽我不曾拥有也不曾失去。 昨日,门口有一株极其漂亮的玉兰花开了,我有些怀疑这支花开错了时节,也误入了这个人来人往的世界。她真的不该开在这里,即便她美丽得让人失魂落魄。也许在这里,会有更多的人看到她的美,但这样的美容易招来觊觎,接踵而至的就是杀身之祸。这不,同事们正在外面商议如何攀上高枝,将花采撷下来。我在室内不禁怒潮澎湃,好像这样的花是我的,他们不可以轻易将她采了去。可我却一句话也不能说,因为我找不到一个看似合理的借口,即便找来任何一个理由,都抵不过功利现实的反驳。在他们眼里,这朵花虽然美丽,但不是一个有血有热的生命,她终究是高等动物手里的玩物。可这美丽还没能完全的绽放,她应该像无数的花朵一样,积累了花开前的等待也得享受花开中的美丽,为这份期待已久的美丽,她是极其虔诚的,应该得到最自然的满足,直到她享受了美丽,将自己的青春和美丽享受殆尽。为这样残酷的现实,我不禁心生感慨,好像我的青春也是被这样活生生的截取下来,一点点的香消玉殒。离枝的花朵究竟还能美丽多久,这个可以用科技来解决,可没有了自由的美丽,哪里还算得上美丽,那不过是死气沉沉的囚鸟。 这几天常常经过一个荷塘,不知何故,田田的荷叶并没有把淤泥给这完全遮蔽,而此时荷花已经开始起蕾,说不定哪个清晨就要清放。当我真正走进荷塘边,才发现那么多不悦的现实。在靠近路边,有不少荷叶已经被人摘取,只留下长短不一的茎还残存着。这荷叶的去向是不明的,有可能是美女没带伞摘取当伞了,也可能是孩子们拿去当玩具了,当然也可能是被执迷偏方的人拿去治病救人了,可不管这意义有多大,对着这一池清荷,那残留的茎总像一个巨大的讽刺。荷叶已经成了人们的玩物,相信那淤泥中的荷花也不见得都能逃脱魔爪,寿终正寝。人栽种荷花,大部分是因为她的美,但我们却不轻易珍惜这样的美,只想独占这样的美。表面意义上这是获得了美,可实际上是毁掉了这样的美。 别人或许会觉得我这样太过悲天悯人,若没有这样的恻隐之心,我们如何去感知生命的美好,如何去分担生命的不幸。我们享受悲剧,是在于能在虚构中获得悲悯心,这是对生命的感恩和敬畏,而不是肆无忌惮的制造悲剧,强迫自己坚强到人性的丧失。 每一朵花开都是有声的,每一次绽放都是充满感情的,每个生命的一生都在为花开积聚阳光,涵养水源,直到蕾起花开,荫庭子满。花开是每个生命最美的时刻,是生命最充满诗意的时分,那汹涌的菊花,烂漫的油菜,一定是心怀热情,将心底最深的爱吐露在自然的空间里。而那娇羞的含笑,清远的莲花,又代表了生命动人的楚楚可爱。这美妙的花朵里,在那优雅的身姿下,一定有着一颗动人的心,装满了对于花开的拳拳之心,才会在每个花开时分让人欢笑,让人流连,让人满目含情。 今早当我走出门庭,才发现那朵玉兰花还在,那紫红的色彩还像初见时那么美丽,在悠悠的疏雨中独自美丽着。原来她躲过了浩劫,因为她长得真高,也可能是因为被同事怜惜,或者听到了她花开的声音才因此幸免于难。 生活是充满矛盾和丑陋的,但我们都是奔着美丽而活的,所以为这花开有声的美丽,让我们善待生活,善待每一朵花开。虽然花开都是要花谢的,就像我们终究要奔向死亡的,但我们都不舍放弃这样花一般美丽的人生,所以,我们应该给花留一个机会,让她美丽,同时也是给别人一个机会,让别人看到她的美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