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爱情不是说走就走的旅行


  第三十六章 下海
  到了深圳站,果然就看见曹辉站在出站口等待,举着一块用硬板纸写的大大的牌子,在拥挤的人群中,不但地张望。毕竟都是在外地,在这个举目无亲的城市,两人相见,都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动,都在不断地挥手呼唤着对方。曹辉读书不多却戴着深度近视眼镜,听到声音也是一阵激动,顶起脚尖朝着声音的方向不断地晃动着高举的牌子。他与程欣感情确实不一般,特别是在他们两个人都认为是外地人的时候,一种亲切感迅速地升腾。他们被拥挤着,推移着,慢慢的总算挤到了一起。
  接到程欣后,在车站附近直接拦下一辆的士,不一会就到了曹辉的办公室。程欣看了看场面,一张办公桌,一把老板台,两把沙发,一个文件柜。曹辉告诉他,这是寸土寸金的地方,小是小点,已经很不错了。先把东西放下来,然后去吃饭吧。
  程欣看着曹辉点点头说,按道理是不错了,不过,办公室就是一张名片,客户在这里就能看到你的实力。所以,我认为,办公室要重新装修一下,花点钱把隔壁的房间也租过来,这样才显得大气,你觉得怎样呢?。
  经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是这么回事了。曹辉说,到底你见多识广,可隔壁的房间还要几天才能腾出来。这里的房子不仅仅是贵,最主要的是房源太紧张了。
  贵就贵点吧,程欣说。不过我发现你的嘴皮子好像很不错,锻炼出来了,体质也比以前要好很多。
  嘿嘿,曹辉笑笑说,我到现在才明白,沟通确确实实是一门学问,这是书本里没有的。
  你搞错了吧?书本里没有沟通技巧?我告诉你,卡耐基的营销策略中讲的全部是沟通技巧。
  真的吗?曹辉说,哪里有卖?有机会我去买两本读读。
  程欣笑了笑,从夸包里拿出一本书,我这里就有现成的,你看看吧。
  哇噻,不知道为什么,曹辉看着程欣手上的书,很是吃惊。
  我知道你想什么。
  想什么?
  你是觉得我很有先见之明,对吧?
  程哥,我觉得你真的了不起,比学过心理学的还厉害,你是用透彻的眼光看人。
  过讲了,我没有你说的这么好。你的体魄……?
  这有什么?我一天到晚做不完的事,有时候等不及了就干脆脱了衣服自己干,苦是苦点,但充实有钱。已经从单位出来了,不做点事怎么行呢?但我敢肯定,比起上班来说确实有钱些,干了一天的活,吃了饭洗个热水澡,什么事都不用想,一觉睡到天亮,舒舒服服的。
  程欣看着曹辉,他的精神风貌跟以往相比,真的就像换了个人。
  业务量怎么样?程欣问道。
  这里正处在改革开放前列,处处蓬勃生机,家家户户富得冒油,不仅要装修,还要讲究豪华,你追我赶的,比谁的房子漂亮,你说在这种环境下,生意能不好么?目前来说,我们是满负荷运行,曹辉说。
  有事做就好。
  不过,要是有钱的话,租个大仓库,就可以做厂家的代理了。到时候,全国各地的老板都到我们这里来批发,我们坐拥市场,有自己固定的工人,就不用自己亲自干苦力了,做起事来不仅轻松而且更有钱。曹辉越说越来劲。
  那还要说呀,那样的话,就已经是真正的大老板了。不过,它不仅需要大量的资金,更要有一套系统的管理办法,具备指挥才能才行。
  曹辉眼睛一亮,说程哥,不是我夸你,你已经大大的超出了这方面的才能。
  不要说这些没用的。做白日梦只会让自己误入歧途,到时候,大事干不来,小事不想干,手高眼低的一事无成。
  这话听起来是在贬谪自己呀。
  这不是叫贬谪,是正确的评价自己。噫?你倒是提醒了我,程欣说。
  怎么啦?
  程欣看了看曹辉,说我们现在的资金全部加起来才不过几十万,又想做大生意的话,就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
  这个办法叫空手套白狼,这句话听起来不好听,但是不这样的话,就只能是小打小闹,无法体现人生的价值。我认为,把现有的钱集中起来先注册公司,然后找到项目再依托银行,只有这样才能做大做强。
  可是,银行方面,你有什么把握?
  我还没有尝试,明确的告诉你不知道,不过已经从单位出来了,就得甩开膀子好好干,哪怕碰得头破血流……呃?营业执照办了吗?
  有的,上次你说过之后,回来的第一件事就是办理营业执照,想来想去,合法做事才有后劲。不过,狼是十分狡猾的,它不会轻易被套上的,曹辉说。
  只要有方向就有希望,既然我来了,你看这样行不行,你负责内部管理,业务方面的事,由我去跑腿,怎么样?需要多少钱?
  生意要全面铺开的话,当然是越多越好,只有让别人看到你的实力,自己要拍得起胸脯讲得起话就可以了。
  程欣好像很有底气,他认为银行也是一种商业行为,在商家和银行共赢的基础上才能发展状壮大,银行是用钱挣钱,商家依靠银行前行。程欣问曹辉,说我只带了三万块钱,你这里还有多少现金?
  估计也就十来万,怎么了?
  我要用这个钱作为备用金,不要随便挪用,专门套狼的,知道吗?
  曹辉似懂非懂,套狼?行贿受贿一旦查到,那是是要受处罚的。
  我怎么会不知道呢?但事以至此,缩手缩脚只会阻碍发展,要发展,没有金融作后盾,那就是一句空话。我已经了解过了,在深圳这个改革开放的城市,所有的操作,只要不对国家造成损失,暂时是没有人过问的。当然,你的担心,也不无道理,但我的前提是只要不对国家造成损失,这点很重要!银行这块暂时还是个真空地带,改革开放首先是政策上的宽松,金融上的支持,如果离开了这个基本的条件,改革开放就是一句空话。国家财政部门拨了大批的资金到金三角,就是希望我们这些第一批吃螃蟹的人胆子再大一点,步子迈得更宽一些,为那些还在观望的人群做出榜样来。
  这话听起来不错,可前车之鉴不可忘啊!如果过得不安宁,我全愿少挣线或不挣钱,希望你三思而行。
  程欣想了想,没有直接回答,你看现在的局势,其实银行方面的主要负责人早就已经坐不住了,他们也在到处游说,只是没有明讲了,他们也有一个庞大的放款任务。一些没有经济头脑的人还在计算着代款的利率,他们根本不知道利用钱生钱的道理是一件多么有意思的事情。停顿了一下,程欣继续说,这里不是内地,并不需要面面俱到,既然从单位出来了,就不能瞻前顾后,要干就干一场大的,干出点名堂来,只有那样,才能真正体现人生的价值。
  曹辉睁大眼睛看着程欣,正所谓事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他的观点不仅道理充分,而且鲜明。但他还是担心他犯错,就提醒说,套狼也存在一定的风险性。
  不知不觉中,到深圳已经几个月了,程欣走访了建材行业的特点以及它的发展方向,他感叹着经济特区的市场前景,他想,一旦抢占了这块市场,那怕能在里面分得一杯羹,这个成果都是不可估量的。当然,他更加注重银行方面的政策,在改革开放中对市场支持的力度,这才是真正的商机。他觉得,在这片大海里游泳,不能只是摸着石头过河了,这种固步自封的做法只会阻碍发展,要玩就玩一场真刀真枪的战斗。
  当然,在改革开放的浪潮里,也存在一定的风险性,但总得有第一批吃螃蟹的人走在时代的前列。现在看来,他程欣已经确定了自己的方向。他感叹着,曹胖子无形中帮了他的大忙!命运对他来说还算是公平的,那边关闭了仕途的大门,这边已经为他打开了天窗。
  吃晚饭的时候,曹辉递给程欣一瓶蓝带啤酒,自己也开了一瓶,各自把一次性塑料杯倒满,终于可以坐下来慢酌细饮了,曹辉说,贷款的事,你是怎么想的?
  我觉得,现在的主要任务是,先选择好项目。
  哦,曹辉放下酒杯,我算了一下,你到这里差不多三个月了,考察得怎么样了呢?
  我的意思,还是把建材行业的文章做足。我写了一份可行性分析报告,银行方面已经看了,估计问题不大。我可以肯定的说,它们有支持的意向。程欣信心满满,说用钱挣钱,玩的是概念,看懂了,谁都不会吃亏。
  搞稳当一点,不要干那些羊肉没吃着,反兜一身臊的事。
  哦,搞半天,你是不相信我,既然不相信,那还问我干什么呢?就按你原来的做法,也蛮好的哩。
  呃呃,我不是那个意思好吗?难道你不想过既有钱又安逸的日子吗?
  我想,我做梦都想,可是你知道吗?富贵险中求。如今的市场环境,不冒险才是最大的冒险,冒险是为了安稳的生活,冒险才能让自己走出一片天地,才能让家人享受自由自在的日子。到那时候,我风风光光的回到疗养院,我的成功换来别人羡慕的目光,那是何等的骄傲!他越来越相信富贵险中求的说法了,生活告诉我们,丰富的阅历和不屈的斗志会使人变得更加聪明,他会不但地探索和研究法律,让法律成为武器武装自己。我们不是经常用到一个叫打擦边球的词么,这种球运用得好,往往是致命的武器,当局者防不胜防,傍观者不得不为此叫绝。我们要以此为契机,好好的打个翻身仗。当然,你只管抓革命捉生产,涉及经济领域里面的事,不该知道的就不要去打听,沉默是金。
  曹辉喝了口蓝带啤酒,听着程欣讲经济领域里的事,越来越像听天书了。这个家伙,比起在疗养院的时候,完全是另一个人了。他渐渐觉得,有知识的人真是太可怕了,走正轨的时候事事处处默守成规,如今为了发展经济,思想上就发生了质的变化,他越来越看不透了,仿佛是云里雾里,有种不踏实的感觉。
  程欣见曹辉不言语,停止了自己的激情洋溢的讲话,他拍了拍曹辉的肩膀说,在想什么呢?说说你的想法。
  曹辉说,老兄,素我愚昧,你刚才讲的,我真的没听懂,所谓打擦边球如果运用得不好,是不是也存在一定的风险性?
  当然,程欣并不否认,不过你放心好了,没有这个金刚钻的本事,我也不会揽这个磁器活,既便有什么事,我也决不会让你吃亏,何况这是十拿九稳的事!
  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没有百分百的把握,最好不要去触碰。
  哎呀,你什么时候变得婆婆妈妈的了,连不像原先的曹辉,敢作敢为的作风哪里去了?
  曹辉笑了,说没事就好,我只是担心而已,我把你喊来,要是出点什么意外,姐不骂死我才怪哩。
  我知道,我这么大的人了,有对自己的思想行为负责任的能力了。程欣稍微停顿了一下,又说,现在,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让你姐姐幸福,以后,绝不会让她再为我担心受怕,请你也相信我的能力。
  程欣不仅读书是个天才,更是一个谈判高手。特别是他找人的时候,不管有多少人,也不知道他是哪来的本事,第一眼便能判断出他要找的人。现在,他走到主任面前,喊了声老同学,递给一支蓝色过滤嘴芙蓉王。他望着正在疑惑的银行主任屈汇新说,怎么?不记得了啊!
  对方礼貌地笑了笑,你是?
  程晶,还记得么?七三届的,那个时候,我长得瘦弱,坐中间那一排的。
  程晶?屈汇新仿佛想起来了,哦?只见对方突然晃然大悟的啊哟一声,真的是你,变化好大的哟,你长高了,也帅气了,老实说,你不说我还真的不记得了。
  我们都离开几十年了,你的变化也大呐,那么久不见,连我差一点就不认得你了。程欣说着,煽情地感慨一番,又问了学习委员等几个同学的近况,与班主任老师还有联系吗?接着,又恰到好处地赞赏了屈汇新的方方面面。
  屈汇新紧紧的握住程欣的双手,说老同学相见真是千载难逢,走,正是饭点,今天我尽地主之宜。
  好啊,程欣欣然同意,你请我请都一样,反正都在一个城里,只不过你是当领导的,又掌握着经济命脉,我仅仅是个个体经济,收入还不够稳定。不过,吃顿饭我还是请得起的。
  呃呀,同学之间还讲这些,我告诉你,只有同学之间的情谊才是最纯洁的,……只是我不懂,既然早就知道我在这里上班,怎么现在才想起来见我呢?
  程欣长长地叹口气说,老同学,说实在的,在你面前,多多少少总是有些自卑感,要是我在单位混得好一点,也不至于出来搞个体。从单位出来后,饱尝人间冷暖,什么重活脏活没有我不干的,尽管如此仍然在温饱线上,在那种情况下,我怕给你丢面子,虽然早就知道你在这里当领导,掌管着上百号人马,我死爱面子活受罪,一直不敢来见你。不过,你给了我很大的动力,那个时候的我,就一直在想,一定要混出个人样来,在这个城市里一定要有一间属于自己的办公室,到那时就有了见你一面的资格了!
  呃呀,我不知道内地情况怎么样,沿海地区的话,干个体也没有什么不好,我的同事中也有下海的,几乎都是腰缠万贯了。屈汇新说。
  是啊!其实,我早就应该下海,我们单位那些去年停薪留职的,也都已经发财了。
  哦,是的,如今这个社会壮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哎,屈汇新突然问程欣,高中毕业后,又在哪里读的大学呢?
  高中毕业后,正好赶上知识青年上山下乡,在农村生活了几年,由贫下中农推荐选拔按社来社去的原则读了大学。后来,我又考上了湘雅医科大学,成了一名名符其实的大学生,毕业后分配在长沙。可以说,我做出这个决定,也是下了好大决心的,虽然单位领导极力挽留我,家里人就更不用说了,全家人指望我出人头地,端了个金饭碗,没想到,屁股还没坐稳就下海。他隐瞒了被处分的事,这次相认的过程是真是假只有他自己知道。
  屈汇新说,既然出来了,也没有什么后悔的,说不定还真是件好事情。我们单位几个下海经商的同事比我这个坐办公室的既有钱又自由。其实,我也有这个想法,也是因为家里人极力反对,说什么下海经商就像吃狗肉,好说不好听,上不得大桌面。始终认为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在世俗眼里,读书人是书香门第,坐办公室的才是领导阶级,而下海经商是资产阶级思想,是资本主义倾向,是复辟,至少是不务正业,搞再多的钱都会被人看不起的,说不定哪天又搞个什么革命,斗得你永世不能翻身,说钱财乃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说人活着就是一张脸,一种精神,坐办公室才被人看得起。父母双亲哭着跪着求我千万不要下海,看着可怜巴巴的父母亲只好让步了。……怎么样?初来乍到的,有什么困难可以跟我说说,我的朋友中在当地工商业界都是有头有脸的,一般的事情都能摆得平。
  暂时还好,不过真正有事的话一定会找你,到时候,说不定真的要指望你啦。
  老同学之间,随来随往,不要过于拘谨,更不要显得太客气。
  是的,我已经不习惯拘谨了。
  两人边说边走出办公大搂,屈汇新说,你的车泊在哪里?
  程欣显得不好意思了,说司机临时有事走了。程欣的变化真的好大,说着谎话一点儿也不脸红心跳。
  屈主任说,哦,其实也没关系,他指着前面不远处的酒楼说,就那里,你看是坐我的车还是走走路?
  走走吧,一天到晚坐着,对身体也不好。
  屈汇新赞同地点点头,两人边走边聊,不一会就到了大厅,这里的环境非常舒适,但他们俩还是要了个包房,说是显得雅致一些,说起话来也方便多了,两人各怀心思,屈汇新则想趁机显示一下自己的身份地位,程欣则想着怎样套牢这棵大树,可以说这是他到深圳的第一站,成败在此一举。
  曹已明吃了晚饭,象往常一样在门口散步。月光下的夜晚,总是给人一种惬意的感觉。萤火虫在草丛中穿梭,青蛙在夜鸣,知了此起彼伏的热啊热啊的叫唤。像个大自然的交响乐团,给予了她极大的精神享受,在这种环境里畅想着程欣的种种,是一件多么幸福的事情。可是,这几天,她有点坐立不安了,以往的这个时候,程欣都会准时打电话过来。说真的,再好的时光,都得有他的陪伴,心里才会踏实。然而,不知道为什么,这么久的坚守,已经成了一种习惯。没想到的是,这几天,程欣就像忘记了一样,好几天了都没有打电话过来,她心里开始犯嘀咕了。
  虽然,电话中,他们聊的东西都是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都是一些哄小孩子的屁话,绪如今天成交了一笔什么业务啦,在哪里吃的饭啦,见了个什么人啦,几乎是无话不淡。到了谈爱的年龄总是充满着幻想,看见什么新奇的事,吃了什么好吃的总会在第一时间想到对方,如果他能在一起分享才是最美妙最幸福的时刻。可这几天突然的不见电话,曹已明心里确实有些难受,是不是工作太忙?是不是生意上出了问题?他身边是不是有漂亮女人陪着?脑海里一个个大大的疑问在闪烁。要真是这样,这辈子可就完了。曹已明立即回到家里,拨通了程欣的电话。也不知道为什么,接连拔了三次都是无人接听,她更加担心起来,她急中生智的又拨通了弟弟的电话。曹辉见是姐姐打来的,伸手按了下免提说,姐,什么事?我们正在有事,待会回电话给你啰,就忽忽挂了。曹已明本来想说让程欣说话,可电话里已经是盲音了。她看看拿在手里的话筒,在心里恶狠狠的骂了弟弟一句,你这个没用的家伙。又在电话机旁等待了一会儿,才无奈的走到桌子边备课去了。
  程欣回到曹辉身边,听说曹己明来了电话。才想起因为天天要见银行的屈汇新,竟然把这么重要的事情都忘了。他突然有些懊恼,唉!有什么办法呢?程欣这样想着,立刻回拨过去。曹已明听到电话,就像病人打了剂强心针,立刻来了精神,拿着话筒的手有些颤抖了,说这么多天怎么不来电话啰?是不是不顺心啰?
  程欣说,宝贝,怎么啦,我这里蛮好的,只是因为有笔业务还没了结,我想成功后给你个惊喜,所以……所以……对不起,对不起啊!
  都几天了呐!什么事比我还重要?
  没有,只是太忙,忘记给你打电话了,千万不要有别的想法,啊!程欣像哄小孩一样的,一口一个宝贝的叫着。
  我相信,我,我只是太想你了!
  是啊,我也想你,只是现在是创业初期,过了这段就好了。等我挣了钱就把你接过来,天天在一起,互相守着,再也不离开。
  曹已明嗯的一声,幸福得就要流泪了,这个多愁善感的女人,喜怒哀乐全都挂在脸上,她和程欣都到了离不开的地步。等待这两个字眼,实在太深刻,太有感触了。从暗恋之初,程欣第一次离开她去洞庭湖,她就有深刻的体会,在那个度日如年的日子里,学校不准她请假,她只能一天一天的数着日子过,最终熬到假期,第一次离开爸爸,离开生她养她的城市,舟车劳顿不辞千辛万苦找到程欣,才得以相见,缓解了一下相思之苦。回到长沙以后,虽然曾经有过误会,然而,误会之后才更加懂得珍惜,现在,也不知是怎么了,她不知道这种相思之苦何时是个头?但为了男人的前程,只能面对现实,不得不接受这种凄风苦雨的煎熬。
  程欣放下电话,不知不觉中,心里就像打翻了五味瓶,一种酸楚的感觉涌上心头,他觉得自己是个男人,喜欢的人却始终不能在身边,每天打个电话,也只能缓解一下相思之苦。而家里人,祖祖辈辈斗大的字不识一个,一根篇担横在眼前都不知道是个一字,长辈们长年累月的面朝黄土背朝天,命运之神却并不向他们招手,他们最终知道,要想彻底改变命运就得培养读书人,这是唯一的也是必然的出路。于是,程家人几乎放弃了一切,千辛万苦省吃俭用为的就是让程欣一心一意读书,为的是光宗耀祖。然而,换来的是什么?程欣的记忆里,他没有过过一天舒心的日子,相比在农村,反而有种永远说不完的痛。痛定思痛,却又找不到倾诉的地方,原来他们之前所谓的向往,并不是心目中的圣地。他虽然端了铁饭碗,每天却提心吊胆的过日子,就像做了个梦,别人随便使个绊子就能让自己的梦想彻底的破灭。现在,他想在这个大海里搏一搏,然而又有谁知道,正可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这里才是苍海一粟,他们这些虾兵蟹将随时都有可能被淹没在惊涛骇浪的海洋里,或是不小心被他人吞噬,这个奇妙的世界才处处充满着危险。
  即便是谨小慎微又怎样?读那么多的书又怎样?改变命运几乎是个遥遥无期的空头支票。
  自己被贬,表面上看是犯了不可饶恕的错误,而实际上是自己坐的这把交椅对某些人造成了威胁,如果还看不清形势,今后将势必被倦进政治斗争的漩涡中去。这样看来,不管是政治前途还是资本市场,没有博大的胸怀,没有一身的本事,终究一事无成。
  程欣突然想到上次老三寄来的信,因为时间关系一直没回,老实说,对于老三提出的问题,他也不知道怎么回答,自己也正处在风口浪尖上,虽说人生何处无芳草,殊不知大江东去惊涛骇浪,与三弟相比,自己真的好不到哪里去,他想等自己的事业稳定之后,再慢慢地开导他,任何事情没有一帆风顺的,需要了解事物的全过程。然而,社会总是矛盾的,没有一成不变的,除非是小打小闹,做一些无人问津的事情。真正挣大钱的行业,这种人与人之间,人与社会之间的动物世界马上现了原形,立刻就会看到斗争的残酷性,地方越大就越是显而易见。所以,要想发展就得背靠大树,官商勾结才能相安无事。而程三说的矿材厂被乡政府收购说不定就是件好事情,安宁比什么都重要。但他知道,自己的弟弟从不吃这一套,他喜欢独来独往,自由自在,工作一丝不苟,挣钱挣多挣少不是第一位,关键是一边享受生活,一边挣钱,这才是最大的快乐,可世上那有这么好的事?他想一旦自己的事稳定了,成功了再与三弟好好谈谈,让他更多地了解社会,也只有把自己真正地溶入到社会中去,才会让自己足够强大。三弟读书虽少却是个很有经济头脑的人,到时候让他出来开开眼界,激发他的思路,一起发财,再把母亲接到城里来安享晚年,那样也是一种对家人的报答。
  程欣仰望长空,心里感慨万千,这一天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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