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回,首僧了因追飞骑,四娘弹指毙群凶 却说两位小英雄与郝摇旗率领的数千西北大汉斗本来不是对手的,这里面有个原因,就是必须抓活的,才能得出藏宝的秘密。战前郝摇旗就下过死命,任何人不准伤害来人,只是制服他们,留有活口。李自成大军以骑兵为主,行动迅速,每个骑兵有七八个人侍候,喂马的,做饭的,打杂的,背军械的,骑兵都是精选出来的勇猛将士,个个如狼似虎,上阵后以三万骑兵排列成三堵墙,每列一万骑,谁敢后退后面的骑兵就将前面的杀死,所以无坚不摧。 如果骑兵攻不下来,听从号令,假作败退,诱敌追杀,将敌引入长枪阵,后面的步兵手执丈二长枪,飞一般涌来,枪尖如雨,刺向追敌。敌人一退,骑兵掉转马头,汹涌追杀,每次野战都占先手,无不大胜。郝摇旗率领的就是长枪营,原本是三万人,现在只剩下三五千人,还有一千多骑兵。围攻两位小英雄的是长枪兵,二人连连削掉几十杆长枪,全不当用。四下长枪紧逼上来,二十余杆枪把亢英双肩压住,想要把他按在地上。亢英力大,站立不倒,二三十位西北大汉与他僵持着,谁也动不了一步。 白泰官见枪林刺过来耸身一跳,跃起五尺多高,落下来正踏在二三十个枪尖上,敌兵向上一挑,亢英顺势飞出重围,前往解救亢英。压住亢英的敌兵一齐松手,将白泰官也让入阵中,长枪兵里三层,外三层,随这两人进退。杀了两个时辰也杀不出阵外一步。 看看体力不支了,亢英叫道;‘白兄弟轻功了得,休要顾我,跑出一个是一个,休要白白送掉性命。’依白泰官的轻功,只须踩着敌兵的人头就可以飞出阵外,亢英可是在劫难逃了。因为藏银之处只有亢英一个人能找到,千里迢迢赶到这里,空手而归,白泰官有些个不甘心。又杀了一阵,忽然敌阵大乱,从阵外一左一右杀进两人,一个是那个胖大和尚,挥舞一枚精铁打造的禅杖,足有百斤,杀出一条血路,冲进阵中。另外一人亢英与白泰官却是认得,原来正是甘凤池。甘凤池善于抛洒飞石,一袋子鹅卵石四下乱打,打得敌兵头破血流,四散逃命。 郝摇旗大怒,挥动双斧就向那个胖大和尚杀了过去。郝摇旗是李自成手下第二员战将,除了刘宗敏外,无人可敌。过去是贩私盐的,曾在罗汝才手下当过小伙计,两柄大斧专门为盐队开辟道路,每一斧下去都能砍倒碗口般大树,练成了一付好身手,没人能挡住他的双斧。见和尚凶狠,郝摇旗双斧齐下,力过千均,向那光头砍将过去。那和尚举起禅杖,架住双斧,郝摇旗用力过猛,震得虎口迸裂,丢了双斧,跳出两丈开外,高声问道;‘和尚是哪里来的?有如此好身手?’ 和尚答道;‘我乃五台山武僧之首,人称首僧了因的就是。向来喜欢厮杀,未遇到过对手。路经此地见杀得热闹,一大帮人欺负两个小孩子,所以出手相救。’ 郝摇旗道;‘大师有所不知,我家的银子让这两个小子盗了去,全军发不出饷银,所以向他们讨要。只要他们两人交出银子,我可放他们一马,大师也能分得一份。我郝摇旗说话算数,绝不食言。’ 亢英叫屈道;‘哪里是我拿了他的银子?是郝摇旗这只恶狼坑杀了我五百押运弟兄,截了巨银,我侥幸逃出了性命,掩埋了弟兄们的尸体。因怕其杀人灭口,远走南京避祸。此番北行,乃是寻找我主李岩弟兄的尸骨,运回杞县安葬。藏银都让郝摇旗这恶贼拿了去,师傅休要听他胡说。’ 亢英并无那么多的心计,这一番话都是行前阮大铖交待的。阮大铖知道南京城里有郝摇旗的眼线,都是高杰手下的人。亢英二人一动身,闯军留下来的军驿就飞马传书,向郝摇旗通报了。一路上他们二人都在郝摇旗的监视之下,在宣化想要麻翻二人,未能得手,只好半路截杀。 甘凤池遵照师傅之命,只在暗中保护二人,不到万不得已时,并不现身。见和尚了因有些个疑惑,甘凤池大声道;‘师傅别管谁说的是真话,谁说的是假话,让两下都把怀里的金银财宝拿出来,谁的财宝多,谁就是贪了那批银子。’ 郝摇旗在京城就没少抢,这一阵子带着几千人横行山西,河北交界,有名的富户都遭到了他的毒手,军中银两不下百万,亢英二人身上只有盘缠,郝摇旗哪里肯比?了因大怒道;‘你这贼头,竟然花言巧语哄骗洒家,废话少说,只把军中的金银都留下来,算是洒家化缘了。若敢说个不字,今日里我让你吃三百禅杖。’ 郝摇旗一向打劫别人,如今却遇到了剋星,这和尚打劫起他来了。有心与和尚斗一斗,刚才已被打死了百余名弟兄,连自己的双斧都震飞了,看起来硬打是打不过了。三十六策,走为上策,郝摇旗从身后拔出令旗,晃动了几下,一匹龙驹,飞奔而来。郝摇旗飞身上马,对众人一拱手道;‘后会有期,郝某三日后前来取银。’说罢打马就走。了因扯动双腿,大步流星追赶龙驹,相差也就是十几步远近,郝摇旗就是甩不掉他。 郝摇旗喊道;‘我打不过你躲着你走,你只管追我干什么?’ 了因道;‘洒家昨日在[立化寺]取了三百两银子,赶回五台山参加佛祖开光大典,却被尔等盗了去。洒家正寻不见赔主,今日就与你要定了。’ 郝摇旗道;‘师傅不取三万万两银子,却跟我要三百两,不是捡了芝麻丢了西瓜?李自成运往陕西的最后一批银两是我与那个亢英押送的,每辆大车藏有千锭库银,每锭五百两,共计两千多辆大车,都被亢英那小子私吞了。这回他就是来取银子的,大师如果不信,三日后还在此地相会,就会见到银车。’ 了因道;‘你休要哄我,谁知道你说的是不是真的?先把你身上的金银送与我回寺交差,不给我银两我一直追你到明日早上。’ 龙驹乃是千里神驹,奔驰如同闪电,却难以摆脱了因和尚。郝摇旗劝说道;‘这条路不是奔五台山的路,师傅走错了。’ 了因道;‘不错不错,这条路我常走,是奔小五台山的路,追着你就像追个猎物一样,跑的还快一些。等追到小五台山,我师弟们就可把你拦住,取了你身上的钱财,就好回寺中复命。’ 郝摇旗叫道;‘我的妈呀,到小五台山还有三四百里,你是真的不想让我的龙驹喘口气了?不就是三百两银子么?我给你就是,不要再追了。’说罢掏出六锭银子往地上一扔,每个五十两,正好是三百两。 了因要的就是银子,果然不追了,拾起银子,拜谢了施主,念了几句佛号,坐在大树下休息。郝摇旗拨转马头对了因说道;‘我说的全都是真话,李自成从北京运出的巨银最后一批二千余车,遇到姜瓖拦截,都藏在了五虎山中。是我坑杀了五百河南兵,想要灭口,吞了此银。谁知让亢英那小子漏了网,跑到了南京,投靠了阮大铖。跟他在一起的是阮大铖的养子白泰官,后来接应的是温县王征南的徒弟甘凤池,他们都是一伙的。阮大铖想要东山再起,执掌军权,所以命二人来五虎山取银子。此非小数,乃是十万万两银子,得之可招兵百万,成就帝业。咱们二人可以联手,将来我当皇帝,你当国师,天下都是你我二人的,岂不大妙?’ 了因道;‘洒家练成了金刚不坏之身,刀枪不入,是近不得女色的。当了国师还是个和尚,有什么不一样?出家人戒的是贪,淫,盗,洒家却没有那么贪心?’ 郝摇旗笑道;‘师傅心眼太实,有此巨财修建上百个五台山都够了,那时候就不是武僧之首而是天底下佛门之首,连你们五台山的方丈,主持什么的都得听你的,何等威风?今日咱们交个朋友,我身上金珠宝贝约值千金,送与师傅。师傅拿此财宝酒肉随便享用,三日后在此相见。’郝摇旗留下财宝打马而去,了因打开一看,都是难得一见的稀世珍宝,心中大喜,知道郝摇旗所言非虚。了因回到五台山交付了银两,参加了开光大典后,假称化缘,又出了山门,来到二人分手之处来找郝摇旗欲联手夺财。郝摇旗早已安排士兵等在那里,将了因请到了军营,二人开怀畅饮,结为莫逆之交。算计着亢英他们已经差不多了,派出人马四下阻拦,非要将银锭弄到手不可。 当年与李公子最能谈得来的是军师宋献策,身长不及三尺,相貌丑陋却才学过人,军中都叫他‘宋小孩’。河南营素质最好,军纪最佳,战斗力差一些,宋献策便传授将领们一些阵法,可攻可守。扎营时各按方位,成八卦形,循环往复,方寸不乱,就是夜间遇敌也应付自如,从来也没有失过手。亢英转移藏银采用的就是后天八卦形,以埋葬被坑杀的将士洞穴为阴,间隔九里为阳,离,巽,震,艮,坎,乾,兑,坤,阳爻埋银百万,阴爻各五十万,共计三十六处,大批量的都藏在阳穴。最近处就是坎左阴爻,藏银五十万两。亢英是打柴的出身,山中的路径比谁都记得清楚。到了藏银位置三人一起动手,藏银就显露了出来。三人七手八脚装上了马车,运出了深山,来到大路上。 甘凤池与白泰官先行探路,见各处都有伏兵,无法过去,回到山顶,商量着如何出山?白泰官眼珠一转道;‘亢兄力大,可以分批肩扛银锭从山路绕行,不走大路。我二人赶着车辆装一些石块不去宣化,往大同方面走,就会把伏兵引开。脱身后到清远镖局会面,就可甩了郝摇旗。’二人连连叫好,将银锭分成十份,亢英每次扛运一份。甘凤池两人把马车装上石块,蒙得严严实实的,下了五虎山,向大同方向急驰而去。 郝摇旗算定他们还得走宣化,过居庸关向南而行,一路上都是官道。猛听得银子反向大同方面去了,不由得吃了一惊。郝摇旗兵马不多,轻易不敢侵入姜瓖的辖区,井水不犯河水。若是银车走大同,过太原,然后再南下,郝摇旗可就没咒念了。大同方向伏兵不多,约有三百余人在化稍营,恐怕不是二人的对手。郝摇旗留下了三五百人继续把守各路口,由了因在这方向坐镇,带着一千骑兵飞快的向银车追去。 郝军见银车急驰而来,拉弓放箭,想要阻拦住银车。拉车的三匹马都是精选的,全身上下蒙上了皮甲,不惧枪箭,一下子就冲过了郝军的防线。甘凤池一路乱打,头破血流的不计其数,郝军也不敢追杀。等郝摇旗领着骑兵赶到,银车已去了两个时辰,追赶不上了。 郝摇旗不甘失败,一路追来,见不到银车的影子。甘凤池,白泰官是一路下山,马匹不累,石块早就卸下了,轻装前进。郝军是先上山,又下山,马力已乏,想要强追也是力不从心了。郝摇旗命令先休息喂一喂马匹,银车是重载,想逃也逃不远。就这么一条官道,早晚也能追上。 第二日一大早郝军就继续追赶,打探沿途客店,是有那么两个人赶了辆大车,车上不知道装运的什么?二人带着郝军整整转了一大圈,进入清军的防区,郝军不得不停止前进了。三人在宣化清远镖局会合,亢英把五十万两银子已经运到,三人休息了几日,付了十锭银子,折合五千两给清远镖局,请求早日南行,完成这一趟使命。 别看三人身怀绝技,想要不用镖局,押银南行,那是万万办不到的。江湖上有江湖上的规矩,那就是道义为先,盗亦有道,讲究的是一个义字。各镖局班主都是天下有名的好汉,早年都是江湖一霸,年岁一大洗手不干了,开设镖局,过几天太平日子。昔日党羽,遍及天下,都是巨魁。只要一看绳索怎么捆绑的,就知道是哪个镖局的,极少有人敢在太岁头上动土。清远镖局姓吕,镖师七人都已受人雇用,没有闲人了。三人再三央求,班主娘子道;‘说好三日,是你们失信,误了行期。眼下只有我母女二人,家中一个男子也没有,让我如何安排于你?’ 白泰官道;‘我们确实遇到了贼寇,差一点就丢掉了性命。请师母无论如何想一想办法,保我三人上路。’ 正在说着,班主的女儿跑进来,约有十二三岁,修眉星眼,杏脸桃腮,细柳腰身,金莲如钩月。见了这三人问道;‘这三个小男孩很是面生,想来不是我宣化人?’ 母亲骂道;‘一个姑娘家啥话都说,别看他们年纪青青,可敢从南京到我宣化押运巨银,也非等闲之辈。’ 小女子打量三人品评道;‘这个人块头大,准是有力气,可以为我家推碾子拉磨。那位小官很是苗条,一看就是个飞贼的料,想来没少偷鸡摸狗。这个矮子瘦小精干,倒是个练武的材料,就是不爱搭理人,是个冷面杀手。’ 白泰官向来心高气傲,见那小女子小看自己,有些个忍耐不住了,反唇相讥道;‘小丫头弱不禁风,如同大户的千金小姐,连远路都走不了,就是想当飞贼也是办不到的。’ 小女子把嘴一撇道;‘别看你们三个大男人,这银车没我清远镖局绝对到不了江南。你们再加五千两凑成一万两,本姑娘随你们走一趟。也不用你们三个人操心,我说住就住,我说走就走。晚上将银子放到本姑娘睡觉的屋子里,少了一两银子我清远镖局赔你们十两。’ 三人冷笑,没人相信,都认为小姑娘是在吹牛。三人请求班主娘子亲自出马押送,娘子笑道;‘区区五十万用不着老娘出马,就让四娘随你们走一遭吧。’吕四娘也想显一显本事,很是高兴。当下重新捆绑银车,见了绳结就是周行天下,一般的盗贼也是不敢动此银车的。 第二天启程,只见吕四娘一身黑紧衣,骑一头黑驴,并没带什么兵器,母亲也没来相送,把手一挥,众人赶着银车出了城,向怀来方向奔去。府邻府,三百五,从大同到宣化三百五十里,宣化到京城也是三百五十里。这一路都是清远镖局的地盘,一直走到河南,吕四娘才有所防备。 河南一带还是流贼出没之处,有些是外来户,是不讲究江湖规矩的。路上遇到过几伙毛贼,三位小英雄想在吕四娘面前显一显手段,那些毛贼还不够三个人打,吕四娘只是看热闹,并不出手。 白泰官向众人道;‘你看咱们几个脑袋有多大?拿一万两银子送人,沿途还得守护着这位千金小姐,别让贼人掳了去。下次去宣化得把银子要回来,谁让清远镖局别派出个尾巴靠眼睛就算一个的糊弄人。’ 吕四娘冷笑道;‘没我清远镖局你们三个连这儿都走不到,少在这儿卖口。前面就是三岔口凶险之地,住店时按我吩咐的办,不可过于招摇。’ 转过山头就是三岔口客栈,约有三四十间客房,也是百年老店了。众人按吕四娘的吩咐,将银锭都搬到她住的屋子里,三个人见往来的人们个个都是彪形大汉,满脸杀气,就知道已经进入贼窝了。 店主绰号藏山虎,寻常客人住店以礼相待,携有万金也不会少一文的。若是贪官污吏从此经过,包裹沉重,准会连人带财都无影无踪,留不下任何痕迹。藏山虎从来不做小买卖,干就干大的。清远镖局的押银车一进院他就注意上了,三人往屋里一搬运他就测算出来,这是五十万两巨银,也就活了心。藏山虎是李自成设下的钉子,与郝摇旗是拜把子兄弟。前些日子郝摇旗留下了十八名壮汉,都是军中出名的武士,专守三叉口截取银车,果然让他们等到了。有清远镖局押运藏山虎不同意下手,过江龙等十八位好汉不肯答应,非要截下银车不可。藏山虎没办法,只好坐山观虎斗,两方面都不插手。吃过酒饭,吕四娘让三人自去歇息,关上房门,一面品茶,一面看书,如同没事人一般。 习武之人眼毒,看得出那一二十个汉子并非等闲之辈,三人哪里敢放心?半夜时分,只见一二十个黑衣人窜到房上,将房顶都要站满了,白泰官大惊,想要通知吕四娘又怕受埋怨,于是轻手轻脚摸到了后窗,舔开窗户纸朝里面仔细察看。 凶徒们在屋顶揭瓦,响声一片,吕四娘就像没听见一样,一面看书一面品茶,将茶杯用手碾碎,一只手弹射杯屑,如同儿戏一般。那些大汉们揭开屋瓦都爬在瓦缝朝下面看情况,决定如何进屋。说也奇怪,爬在屋顶的人再也没有一个人爬起来。杯屑弹没了,吕四娘吹熄了蜡烛,自去睡觉,并不管屋顶之贼。三人胆战心惊的看守了一夜,屋顶上的贼人始终没有动静。 天色大亮,吕四娘出门对白泰官喝道;‘夜窥本姑娘卧室,该当何罪?再敢如此,小心本姑娘把你的两只贼眼挖出来。’ 白泰官见躲藏不住闪出来道;‘因不放心姑娘,我当了一夜护花使者。四娘不但不感谢,怎么还要治我的偷窥之罪?我有一事不明?那些个贼人如何见了姑娘就都不会动弹了?难道是被姑娘的花容月貌迷酥了骨?’ 吕四娘道;‘何止迷酥了骨,他们都被本姑娘的美貌迷死了。不信你上屋顶问一问,是不是那么回事?’ 白泰官一耸身跳到屋顶,翻转过来一个大汉,早就没气了。查看全身没见有什么伤痕,只是一只眼睛有几个血点。翻看几个全都一样,白泰官惊得合不拢嘴。跳下屋顶向吕四娘一拜,掉头而逃,对亢英,甘凤池道;‘这是个母夜叉,兄弟若不是逃的快,也得死在她的手上。昨夜她只用茶杯碎屑就弹杀了一二十个凶汉,爬在屋顶上的都是死人,昨夜就已杯屑贯脑而死了。’ 吕四娘吆喝三人道;‘还不速速装车,早些上路,难道想把本姑娘留在这儿不成?’三个人屁滚尿流的连忙将银子装上了车,赶车就走。藏山虎啥都明白,并不阻拦,命伙计们把尸体处理了,一切照常,如同什么事也没发生过一样。郝摇旗也知道清远镖局的大名,那些人不听劝告也怨不得别人。郝摇旗还真的被吓住了,再也没有派人来追赶银车。 银车一路顺利,无人敢截,一路上少男少女嘻嘻哈哈的也不那么拘束了。白泰官不过十六七岁,非要与吕四娘早订婚约不可。吕四娘说他是三个人的四娘,不可乱了辈数。本以为可以顺顺当当的交差了,谁知到了淮安,却遇到了大麻烦。若知是何麻烦?且容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