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回雾霭袭来迷华夏黑云压城城欲摧

　　日本关东军尖山窑一仗的失败，惹怒了日本军部的那些军国主义者，陆军大臣荒木贞夫急忙会见陆军参谋总长金谷范三，急商退兵之策。
　　荒木贞夫说：＂中国辽东反满抗日硝烟频发，邓铁梅苗可秀领导的中国少年铁血军对我大日本关东军骚扰不断，我帝国军人已有数千人殒命，长眠异国他乡，辽东反满抗日之火不灭，我军部之鸿略就很难实施，你对此有何高见？＂
　　金谷范三：＂这是个事关全局的大事，我们必须考虑国际公法的约束，回避侵略的敏感字眼，选择一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堂而皇之地出兵辽东，用极端的办法，消灭这支队伍。＂
　　荒木贞夫：＂目前中国东北是我们满洲国的天下，在殖民地地面上屠杀我铁路守备队士兵实际上已经触犯了满洲国法律，理应治办，这是个多么充足的理由啊。＂
　　金谷范三：＂这倒是个能站得住脚的说法，问题是怎么个治法？＂
　　荒木贞夫：＂我计划从朝鲜把端木厷一的第四师团调过去，那里距离凤城很近，部队急行军一天即可到达，凭端木厷一师团的精良装备和两万多天皇陛下的优秀士兵，消灭这支土匪武装是不成问题的。＂
　　金谷范三：＂哟西，重兵压境，以少胜多，很好很好，告诉端木厷一，要速战速决，不可打常规战、消耗战，要学会在乱军之中取上将首级，群龙无首的部队无论如何也支撑不了几天的。＂
　　荒木贞夫：＂好，我这就去签发命令。＂
　　田岛秀夫自从尖山窑大败之后，就把自己关在办公室里，谁也不见。负责伺候他的美慧子小姐没少挨他的骂，原因是田岛秀夫的生活起居需要美慧子的照顾，不免要经常在他的眼前晃悠，每当这时，田岛秀夫就大发雷霆，不是摔盘子就是摔碗，把美慧子吓的，就像老鼠见了猫，每天提心吊胆的，生怕田岛秀夫哪天不高兴，要了自己的卿卿性命。
　　这天早晨，卫兵突然进来报告：＂大佐先生，有客人来了。＂
　　田岛秀夫赶忙站起来，客人已经不迎自进了。
　　＂田岛君，你看谁来了？＂友田俊章说。
　　田岛秀夫仔细辨认：＂呀！这不是总领事吗？什么风把您给吹来了？＂
　　原田直上：＂东风，东方之风，你这里老是不太平，惊动了军部，我是来给你送东风来了。＂
　　田岛秀夫：＂快请坐，我这几天都快闷死了，您快给我吹吹东风，我好清醒清醒。＂
　　原田直上：＂这是个需要保密的行动计划，目前，中国少年铁血军比较猖獗，对满蒙大东亚共荣威胁很大，军部决定，调朝鲜守军端木厷一师团前来助战，计划在一年之内消灭这支反满抗日队伍。记住，为了不被中国政府抓住口实，对外就说是增派了铁路守备队，维护满洲国铁路治安的，这是军部的死命令，明白了吗？＂
　　田岛秀夫：＂明白，这回好了，我可以出一口恶气了，您不知道，我大日本几千关东军，被邓铁梅和苗可秀打得落花流水，我窝囊呀！＂
　　原田直上：＂知道就好，中国有句俗话，叫知耻而后勇，你要配合端木厷一少将打好辽东这一仗，这是军部的厚望，也是你的最后机会，你应该理解我的话的意思。＂
　　田岛秀夫：＂总领事阁下，我是个行伍世家，战死沙场是我的最终追求，我会用我的实际行动，给军部一张满意的答卷。＂
　　原田直上：＂好，不说了，端木厷一少将已经从朝鲜开拔，现在过宽甸了，预计傍晚就可到达，我和友田君来就是要做好迎接工作，你到皇协军那里去一趟，叫他们代表满洲国民众迎接端木厷一少将，考虑保密的因素，欢迎活动只在军界进行，赶紧安排吧。＂
　　皇协军司令部里，赫慕侠正和参谋长扈明哲，副参谋长李波说话。赫慕侠说：＂刚才田岛秀夫来过了，日本关东军驻朝鲜端木厷一师团调到凤城来了，傍晚就到，日本人增兵的目的很明显，是奔邓铁梅和苗可秀的中国少年铁血军来的，日本人下了这么大的血本，是动了狠劲了，那就是必置中国少年铁血军于死地，我们就是随帮唱影的，他日本人怎么干我们不管。＂
　　扈明哲：＂司令，田岛秀夫叫我们干什么呢？＂
　　赫慕侠说：＂欢迎，打小旗欢迎，好弄，把部队往道上一摆就完，完后咱几个陪端木厷一喝酒。＂
　　扈明哲：＂这差事好，还能混一顿饭，李副参谋长，这事你就安排吧。＂
　　李波从沉思中抬起头来：＂嗷，好，我安排。＂
　　李波随口答应着，并没有动身，他坐在原处，眼睛直钩钩地注视着窗外。看得出，他的心情很沉重。作为军人，他太了解日军一个师团两万多人的威力，他也太了解邓铁梅和苗可秀的中国少年铁血军的实力了，武器装备落后，部队生存环境很差，战斗力不是太强，想和一个正规的日本关东军师团抗衡，后果是可想而知的。想到这，他不免为中国少年铁血军捏了一把汗。他决定尽快地把情报送出去，让中国少年铁血军有所准备。
　　李波利用安排欢迎端木厷一的机会，找到了战东，对他说：＂你骑马往龙王庙跑一趟，把这张纸条送给邓司令和苗总参议，别人问你，你就说出去买小旗。＂
　　战东接过纸条转身就走，李波看着战东背影，轻轻地点了点头。
　　战东和李波之间的关系有点传奇色彩，这话还得从当年当警察时候说起。李波在公安局当警察的时候，战东还是个猎户，常年以打猎为生。那年战东打了一只老虎，被土匪老鹞子知道了，就带人到战东的家里去要，故事就从这里开始了。
　　傍晌的时候，战东的猎狗直着嗓子叫个不停，他出门一看，一帮人已经闯进了院子。战东有个妹妹当年十七岁，长得如花似玉，亭亭玉立，吓得缩在炕疙拉瑟瑟发抖。老鹞子进屋就吹胡子瞪眼地说：＂小子，俺们没别的意思，你把虎皮和虎骨头给我，我有用。＂
　　战东也是个玩枪弄棒的人，听老鹞子这样横，就说：＂你有用我就没有用吗？凭什么给你。＂
　　老鹞子举起枪：＂就凭这个，你给不给？＂
　　战东把声音提高了八度：＂不给！＂
　　老鹞子把枪一挥：＂给我搜。＂
　　一帮人就在屋里乱翻起来。
　　战东火了，从墙角捞出猎枪，就对准了老鹞子：＂告诉你的兔崽子，赶紧给我停下，不然我就开枪了。＂
　　老鹞子喝停了手下，见战东把枪放下，就趁势缴了站东手中的枪，把他摔倒在地，喝令手下把战东绑了。老鹞子找了一阵连老虎的毛都没找到，老鹞子有点泄气了。这时，一个土匪发现了战东的妹妹，就对老鹞子说：＂大当家的，虎皮没找到，干脆把这个丫头弄走得了，正好你还没有压寨夫人。＂
　　老鹞子乐了：＂是呀，上回想抢杨家姑娘闹了一嘴的毛，正他妈闹心呢，也好，给我绑上，弄回山头。＂
　　战东一听使劲地挣扎着，破口大骂：＂混蛋，你敢动我的妹妹，我就跟你们拼命。＂
　　老鹞子：＂别听他咋呼，绑了走。＂
　　几个人七手八脚地把战东的妹妹绑了起来，扛起来就走。
　　一群人离开了战家。
　　这时，战东的母亲颤巍巍地出来，解开了战东的绳子。战东提着猎枪就追了出去，当他渐渐撵上那帮人的时候，照老鹞子就开了一枪，没打着老鹞子，倒把一个土匪撂倒了，他急忙装好了枪，继续撵，接着又开了一枪。老鹞子火了，掉转身来，扑向了战东，爆豆般的枪声响彻了整个山谷。
　　正在山里剿匪的李波听到枪声，判断是土匪在活动，就循着枪声撵了过来。他清晰地看见一个年轻人卧在一道土坎后边，被另一帮人的火力压得抬不起头来。他发现向年轻人开火的不是别人，恰恰是邓铁梅局长找了多年的野猪山土匪头子老鹞子。他对其他警察说：＂瞄准土匪，全部消灭。＂
　　李波首先向老鹞子开了一枪，正中他的头部，只见老鹞子身子一歪，重重地倒在地上，土匪见老鹞子死了就四散而去。战东和他的妹妹得救了，但当他们回到家中的时候发现，他们的母亲连惊带吓已经咽气了。李波同情这对兄妹，就把兄妹俩带回了城里，把战东安排在公安局当了警察，把他的妹妹安排在一家粮店当了营业员，后来找了个人家，结了婚生了子，一家人和和睦睦，幸幸福福。为这，战东非常感谢李波的救命之恩，一直跟着李波鞍前马后，不离不弃。公安局倒台的时候，王者兴代表东北当时的党组织找李波谈了话，希望他能留在满洲国警察局，以备以后之用，李波没说二话，就服从了组织的安排，但他提出，也把战东留下，组织上同意了的要求，战东就继续留在李波的身边，为中国少年铁血军作了不少工作，从载粮火车劫获，到尖山窑战斗情报送达，都是战东的功绩。
　　这次转送情报，战东从李波的神态上读出了它的重要，他看了一眼情报，那上面写得很清楚：＂日本端木厷一师团傍晚到凤，两万人马，辎重无数，望早作准备。＂战东的心情不禁一沉，他不知道中国少年铁血军能否度过这番黑云压城的考验，和李波一样产生了不祥的预感。
　　中国少年铁血军在龙王庙召开了重要会议，会议只有司令部人员和几位师长参加，战东详细汇报了凤城那边的情况。邓铁梅和苗可秀带领大家研究了保卫龙王庙的作战计划，这个作战计划当时就遭到王者兴和刘奎、杨之冰，贺颂、包全和姚曳的反对，王兆麟和张锡藩虽然没有表态，但他们是倾向几位师长意见的。苗可秀充分考虑王者兴等避其锋芒，打运动战的作战思想，也主张做好撤退准备。但是，邓铁梅坚决主张打保卫战，理由是中国少年铁血军无论人数还是装备都可以和日军抗衡，几次和日军接触，均未感到对手有什么了不起，而且中国少年铁血军熟悉环境，拥有民众，占地主之优势。另外，龙王庙根据地刚刚建立，投入的人力财力不少，如果轻易放弃损失将无法估量。以王者兴为代表的运动战意见则认为，中少年铁血军目前的军事实力没法和日本关东军比，而且这次面临的是一个正规师团，两万多人，其军事实力不容小觑，放弃一城一池不等于懦弱、害怕，是要在保存实力的前提下，有效地杀伤敌人，粉碎敌人的围剿，可惜的是王者兴等人的意见没有被邓铁梅采纳。
　　会后，杨之冰把姚曳、刘奎、贺颂、包全召集到一起，就邓司令的保卫战计划作了更深刻的探讨。杨之冰说：＂部队的统一命令是不能更改的，我们要立足打好这次保卫战。但是，我要向大家重申一个观点，打仗不是和敌人死拼硬打，我们要在有效保护好自己的前提下尽可能多地消灭敌人，我主张各师都要建立一支专门的警卫部队，重点保卫师指挥部，不到万不得已的情况下，不许随便动用这支机动部队，大家明白吗？＂
　　几个人同时回答：＂明白。＂
　　杨之冰：＂还有，我们几个师之间要互相呼应，互相支援，一旦情况不利，立即合兵一处，撕开一个口子，迅速撤退，大家清楚了吗？＂
　　几个人同时回答：＂清楚了。＂
　　杨之冰说完把姚曳叫到一边说：＂我们将面临一场恶战，一定要注意安全，要记住咱俩的约定，好好地活着。＂
　　姚曳：＂你也是，到时候我会保护你的。＂
　　杨之冰赶忙阻止：＂我会注意的，但你不许扔下部队来保护我，要知道，我们的战士是中华民族的宝贵财产，是辽东民众的脊梁，我们一定要千方百计地保住这支年轻的武装力量，她对未来的中国革命将具有巨大的作用，你听见了没有。＂
　　姚曳定定地看着杨之冰，他没想到年轻的杨之冰在关键时刻是那样的冷静、大度和无私无畏。
　　杨之冰从兜里掏出一张纸说：＂我昨天晚上写了几段歌词，普成了曲子，就叫中国少年铁血军军歌吧，你看看，要是行，就给其他几位师长和大队长，在全军教唱，大敌当前，鼓舞鼓舞战士们的士气。＂
　　姚曳：＂你真行，没什么可看的，就在全军教唱吧，我们几个师长、大队长先学，然后各单位组织教唱，你现在就教我呗。＂
　　杨之冰：＂好，先背歌词，再唱谱。＂
　　姚曳大声地朗诵歌词：
　　野岭绝岩，林木丛生
　　暴雨狂风，蟒原水畔战马鸣
　　围火齐团结，普照满天红
　　同志们，锐志哪怕黄海晚浪生
　　起来哟，果敢冲锋
　　逐日寇，复东北，天破晓，光华万丈涌。
　　浓荫蔽天，野雾弥漫
　　湿云低谙，足渍汗滴气喘难
　　烟火腾空起，蚊吮血透衫
　　兄弟们，鸭江浪涌唤起午睡酣
　　携手吧，共赴国难
　　振长缨，缚强奴，山河变，万里息烽烟
　　荒田遍野，枯草满园
　　野火熊熊，敌垒频惊马不前
　　草枯金风疾，霜沾火不燃
　　战士们，热忱踏破辽东万重山
　　奋斗呀，重任在肩
　　突封锁，破重围，曙光至，黑暗一扫完
　　朔风怒吼，大雪满天
　　征马踌躇，冷风袭人夜难眠
　　火烤胸前暖，风吹背后寒
　　壮士们，精神奋发横扫东边关
　　鸿志兮，何能消减
　　全民族，各阶级，团结起，夺回我河山。
　　这首出自杨之冰之手的《中国少年铁血军军歌》很快在中国少年铁血军军中唱响，后来在东北抗联的队伍里也广泛流传。这军歌像一把锋利的宝剑刺向日寇的胸膛；像一发发威力无穷的炮弹，在侵略者的面前炸响；像一曲嘹亮的号角，催促冲锋的战士前赴后继，勇往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