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豆瓣长篇拉力赛特别奖和文艺组季军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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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攘外安内
沙鸥表态的好消息，如雷贯耳。
中年妇女愣了半天，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用力跨上地基，太胖了，看上去挺费劲的。小心翼翼地迈着小碎步，走到沙鸥身边。脸上堆着笑，凑上前奉承：＂沙鸥这么魁梧的身材，潇洒的外表，不是大老板才怪呢！是我们肉联厂宿舍的好孩子，最有出息的。＂
＂你刚才叫骂臭小子，怎么转眼又变成好孩子。＂沙鸥开门见山，不客气。
＂打是痛，骂是爱。叫你臭小子，那是可爱啊。＂中年妇女极尽本能地煽情献媚。
＂瞧你刚才那副德行，对非常兄弟公司两位经理干了什么？＂
＂大老板呀，不要与我们老百姓一般见识，搞企业的哪有那么一帆风顺。＂
＂言归正传，你们是要五千，还是三万，没有第三条道。＂
＂沙总，我选三万，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其他的一切都不重要，只有钱是真的。你与那位居民回去，向一、二层共十六家住户宣传一下，预付五千，房屋搬空，交钥匙，余款一次性付清。如果同意，明天非常兄弟公司二位经理上门，一家一户地签约。＂
沙鸥认为，与其每户支付五千元的遮荫采光补偿费，不如按市场价买下十六户房产，暂时作为公司扩大生产新聘员工的集体宿舍。三线城市的一户普通商品房，三万元买下，沙鸥咬着牙，下了很大的决心。
同时，对非常兄弟公司改造资金做了一些调整，停止扩建办公室，幼儿园不改造，简单粉刷，用作办公室。省下的资金购买十六户房产。
围墙外，圆满完成处理纠纷的任务，最重要的是和平解决，两全其美。
围墙内，改造工程如火如荼进行，李加诚从外地带来的建筑队干得热火朝天。
转眼到了隆冬，太阳也似乎怕起冷来，穿着厚墩墩的棉衣，透着毛茸茸的清淡阳光。
这天，太冷了，改造工程工地，凛冽的北风呼呼地刮着，像一把把刀，无情地扎脸。又像调皮的孩子，总是把冰冷的手，伸进裹紧的棉衣，摸得人直寒噤。沙鸥抱紧军大衣，背风倒着走进改造工程指挥部办公室。
＂沙总，到处冰冻嘎嘎的天地，还到这里来。＂香肠嘴围坐在炭火盆边，站起来，把自己垫着厚麻袋片的凳子让给沙鸥。
一个扁平的铁锅，放在做得刚好合适的木架上，铺着厚厚灰烬的铁锅中间，堆放着几块木炭，木炭烧得红通通的。
沙鸥坐下来，把双脚踏在火盆架上，伸出冻得像红萝卜般的双手，贪婪地收集着那烧得通红木炭散发出的热量。
＂他们人呢？＂沙鸥看不见办公室有人进出，发现有点不对劲。
＂都出去了。＂香肠嘴有气无力地回答。
＂到工地上去了？＂沙鸥抬起头，注视着香肠嘴。
＂李总到大轮码头送人，估计等一会就要回来。＂香肠嘴蹲在炭火盆边，双手在不停地揉搓着，烤得手暖烘烘，可是，只要一离开火盆，感觉格外地冷，马上变得像铁一样冰。
＂李总在滨江人生地不熟的，有什么人需要送的。＂沙鸥进一步追问。
＂是李总带来的工地上的农民工，一到腊月天，这些农民工，就开始找李总，吵死吵活地要回家。＂香肠嘴说着，在房间里，原地跑跑跳跳，增加血液循环来抵抗寒冷。
＂离过小年，还有个把星期，这么急干什么？＂沙鸥疑惑地问。
＂从广播里听到的，未来半个月，南方有暴雪，五十年不遇。他们都在议论，今年的天，真是出鬼，北方不下雪，南方白雪皑皑。很多高压线铁塔，都冻倒塌。铁路停运，公路汽车没有办法正常行驶。所以他们必须提前出发。＂香肠嘴看沙鸥在认真地询问，他停止跑跳，气喘吁吁地回答。
还没有听完香肠嘴的话，沙鸥猛地从凳子上爬起来，夺门而出，三步并作两步，快速跑到农民工住的房间，大门紧锁，透过窗玻璃，沙鸥看见，农民工睡觉的地铺，厚厚的草垫上，被褥都已经折叠好，整齐地集中堆放在一处墙角。
沙鸥愁眉不展，心想，李加诚把人放跑，怎么也不商量一下。
湘西来的农民工，回老家过完春节，再赶回来，最快也得是一个月以后的事。
蓄水池，急等着要开挖，一千多立方的土，必须要在春节前后拖运出来，赶在开春后，南方漫长雨季来临之前，把蓄水池浇筑完毕。
否则，雨季中的蓄水池基础，将成一个大水塘，露天操作，架上两台抽水机，也没有办法抽完积水。即使再多架几台抽水机，也无能为力，因为，春雨连绵，地表水源源不断地蜂拥而入。
蓄水池基础，是整个改造工程的龙头，如果不赶在雨季前浇筑好，其他辅助工程不能进行施工，这就预示着，投产时间，推迟到国庆节以后。那末，将失去整个暑期的冰棒冷饮黄金销售期。
到工地上转了一圈，天寒地冻，冷冷清清，没有人头攒动，人山人海，你追我赶，大干快上的工程建设氛围。
沙鸥火冒三丈，返回指挥部办公室，气得拿一把铁锹，对着屋檐下，吊着的一排一尺多长晶莹的冰丁，凶猛地砍过去，哗哗啦啦，大大小小的冰块，散落一地。
正在这时，李加诚从大轮码头回来，一路上哼唱电影《冰山上的来客》插曲＂怀念战友＂，突然，看到沙鸥挥舞着铁锹在砍冰丁，吓得人一缩，脚一滑，差点跌倒。
香肠嘴已经拿着一把扫帚，在清扫地面的碎冰，低着头不敢看沙鸥。
李加诚定了一下神，小步快走到沙鸥的面前，笑着说：＂沙总，烤一下火，冰丁我来砍。＂
＂你们干的好事，我还能坐得住烤火吗？＂沙鸥看着李加诚悠闲自得，哼着小调，气上加气，对着他发了一通火。
＂我们做错什么事？＂李加诚被沙鸥愤怒的表情惊呆，轻轻地问扫地的香肠嘴。
香肠嘴低着头，加快扫地的节奏，没有回答李加诚的问话。
＂都给我回到办公室，好好地看一看施工进度表。＂沙鸥大步走进指挥部办公室大门，站在墙壁上贴着的施工进度表前，表情严肃地盯着上面的红圈圈。（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