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色瞳孔

　　1
　　兰西说，他有一个梦想，就是维亚皇城陷进地底下，永世不得生还。我问，那维亚皇城的人民怎么办？他说：都死，死了才和平。
　　2
　　维亚皇城是维亚帝国的帝都，也是维亚帝国最强大，最繁华，最重要的地方，维亚帝国的一切力量几乎都来源于这里，维亚皇城就如同维亚帝国的心脏，没了维亚皇城的维亚帝国就是一个空壳，逃不过破灭的命运。
　　每个维亚皇城以外的人都对维亚皇城充满了敬仰，已来到维亚皇城当做一种骄傲，然而，想要在维亚皇城生存下来却是件极难的事。维亚皇城的每一个人似乎天生来就是必须尊敬的人，与生俱来的目中无人和强大的灵力足够让他们在一个外来人面前飞扬跋扈，所以，维亚皇城在外来人眼中只是一个梦，一个高不可攀的梦。
　　而兰西，是这座城市未来的主人，一个人就可以战胜比自己修炼灵力长几百年成人的他是这座城中唯一有资格当王的人。瑞是这样说的。
　　而瑞，是维亚帝国的王。
　　3:
　　两百多年前瑞第一次带了一头银发表情呆滞悲伤的孩子回到维亚皇城，那个孩子的眼睛从不会注视着别人，只是任瑞牵着，仿佛只要瑞一松手他就将摊在地上一般。站在瑞面前稍比那孩子高一点的孩子都不喜欢他，第一次见面就恨不得把他掐死，而他，依旧空洞着，如同没了灵魂。瑞告诉那几个孩子，他叫兰西。
　　那时，维亚皇城的王刚逝去，而那几个孩子是下任王德候选人，都是从无数个候选人中推出的最优秀的人，共有三人，古心，五溪，墓非，而其中，古心是最有希望成为下任王的人，兰西的到来无疑让三人不满，因为他是直接被提名为候选人的，若不是有什么过人之处不会得到瑞的特别待遇。这让三人愤恨又无可奈何。
　　4:
　　几天后
　　兰西，以后尼尔就负责你的生活。
　　瑞站在兰西的身后，高大的身躯将兰西笼罩在暗光之中，兰西蹲在地上，瘦小的背看起来瘦得可怜，手指不停的在脚下的冰上画圈圈，手指划过的地方是一个深深的凹陷，我一愣，从瑞跟他讲话过程中，他手下的动作自始至终都没有停过，呆在瑞身边这么久，我从来没有见过瑞对谁讲话对方不理睬的，况且他还是个孩子，也许就是因为他的特别，瑞才对他特殊，甚至把我交给他。
　　好好看着。
　　瑞低头看了眼蹲在地上的兰西，脸上闪过一丝不经意的笑，也只有这样的人，才配得上王这个神圣的称号。
　　瑞印在冰上的影子越来越远，兰西依旧在冰上画圈圈，仿佛背后没有我，没有一切。
　　你负责我的生活，全部？
　　天真略带低沉的声音从蹲在地上的人儿那方传来，我笑笑，全部。
　　包括我的秘密？
　　如果你愿意。
　　我喜欢你。
　　当兰西回过头看我时，我的微笑有半刻的僵硬，他的眼珠竟是和瑞一样的灰白，那种迷幻的神情，让我感到寒意，然而他纯真的面孔上带着的冷笑更让我不知所措，仿佛是讽刺，还是，别的。
　　你好像是第一次见我吧！
　　不，是第二次。他回答的很有自信。
　　哦？
　　我第一次来的时候就看见你了，站在那三个白痴的左上方。
　　我又一次僵持，几天前第一次见他是他明明就一直低着头，然而他现在却能告诉我那天站在那里，还是对的，原来他那涣散的瞳孔下随时都在洞察身边的情况，如果是一个从小被保护的人是不会有这种能力的，他是为了保护自己。
　　你为什么惊讶?
　　你是我目前见过的最聪明的孩子。
　　我知道。
　　哦？
　　如果不是我聪明，我也不会来到这里。
　　这话你说错了。
　　恩？
　　如果你真的够聪明，你就不会让瑞发现你有多聪明，也不会被带到这里。
　　哈，我越来越喜欢你了。兰西一笑，然而我不觉得是因为我说对了他才笑，在他面前的我，仿佛变成了一个笑话，那些话，只是笑谈。
　　他又低下头，收回画圈圈的手放在自己膝盖上，看着那个他自己制造出来的圈凹。
　　5
　　尼尔，你过来。
　　兰西说着。我怀着疑惑绕过他来到他面前蹲下，看他要干什么。他向我指了指他画的那个圈圈，圈圈边缘的冰早已消失，他伸出食指，轻轻的一按那个圆，中间那块冰随即坠下，然后听见一声惨叫。
　　惨叫。
　　我看着兰西，着声音异常的熟络，我全身发麻，在心里祈祷刚刚是幻听，然而。
　　他看见我脸色苍白，没有表情的指指那个空洞，我把头伸过去，视线向下方移去，那块被兰西轻易按下去的冰下方如同锤子般尖利正插在古心胸口，鲜血还在往外溢，染红了冰，古心的面色发紫，两瞳拉大，我不敢想象他被关在下方多久，但以他的灵力算，不会少于3天。
　　我抬头，正对上兰西的眼，我突然想起他刚刚一直花圈，就是为了等冰下方形成一个锥形。
　　我不喜欢他。
　　你不怕瑞杀了你？
　　他不会的。他的语气出奇的自信，仿佛他杀死那个人是完成任务一样的坚决。
　　为什么？我问。
　　因为我够聪明。
　　兰西站起身，小小的身躯散发的是说不出的威严冷漠，这不该是一个仅仅十几岁小孩的特征，我叹了口气，他已转身而去。
　　而冰下那双眼睛望着天空，我感到无限寒意。
　　6:
　　维亚皇城的王宫由无数巨大冰殿构成，而兰西的住处是所有冰殿中最大的，他住进以来，殿中人际萧条，就连平时打理的下人也是小心翼翼穿梭在其中，古心被兰西所杀之事已传遍整个维亚皇城，对于灵力强大的高官早对兰西产生了好奇，但在瑞的威严下没有人敢来见候选人，候选人只有等到真的成为王的那天才能面见人民，这是几千年来就定下的规矩，然而候选人被杀这种事本是不能传出去的，如果不是瑞有意...，瑞这样做一定有原因。
　　你应该出去走走。
　　兰西靠在冰柱上，将手放在一只弯曲的膝盖上，另一只腿掉在下方来回摇晃，头斜偏向天空，银发与冰柱形成一体。
　　尼尔。他叫我一声。
　　我在。
　　我到这里多久了？
　　半个月。
　　半个月，半个月，半个月。他反复念了几遍，依旧看着天空。空洞的双眼呈现出稀微的悲伤。
　　依照候选人的流程，近日你要与其它两位候选人决斗。
　　赢了会怎样？
　　由瑞亲自教授一段时间，直到瑞满意后，就正式登上维亚皇城的王位，面见维亚皇城的人民。
　　输者了?
　　已胜者的决定为主，胜者决定败者的命运。
　　嗯。
　　我看着他，平静的脸上看不出任何信息，唯一知道的是，他不会输，也不可能输。
　　7:
　　冰殿上的气氛有些寒冷，冒着寒气的冰体印着瑞，五溪，墓非的身躯，在候选人决斗的时刻，有一位候选人却不在现场，对瑞来讲，是多大的耻辱。
　　尼尔，兰西了？瑞的声音严肃，压迫得我恐慌。
　　我低下头，冰倒印出我的表情，很冷静。
　　我来了。兰西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我转头，兰西的身影进入我的眼中，与此同时，他身边的那个小女孩也进入我们所有人的视线。她与兰西牵着手。我不认识这个女孩。
　　瑞的表情僵硬无比。
　　五溪冷笑。
　　墓非发愣。
　　兰西若无其事的走到我的身边。在向我走的途中与我目光撞在一起过。
　　你现在才到，就是因为这个女孩？瑞问。
　　兰西说：是。
　　声音坚决有力。
　　瑞的表情更加难看起来，伸出右手，细长的指间飘荡着一股灵力，兰西身边的女孩即刻浮向空中，一股寒气围着她形成一个椭圆，女孩的表情痛苦不堪。
　　求求您，放过她。求您。
　　墓非再也忍不住跑出来双膝跪在瑞面前，祈求的声音传入女孩耳中，女孩痛苦的狰狞着：哥。
　　兰西看向瑞，眼神里有那么多明显的不甘，双膝一曲，跪在了冰上，面朝着冰面。
　　她找墓非，迷路了，我带她过来。
　　瑞看着跪在地上的兰西，这才松手，那个女孩轻轻落下，墓非起身将女孩抱到冰墙旁，女孩奄奄一息。
　　哥，墓可来找你了。
　　兰西转过头看着躺在墓非怀中的墓可，眼里闪过一丝妒意，燃烧着。
　　你们可以开始了。
　　瑞坐上正前方的冰椅上，我走到一边，兰西站起身，五溪收回看戏般的冷笑走到中间，墓非也放下墓可走到中间。三个人形成一个三角形的点，每个人引放出来的灵力强大磅礴，瑞的嘴角毅然上扬。
　　这时的墓非和五溪都已经交打起来，以他们的局势不难看出五溪和墓非是在联手打兰西，看来，他们已经达成共识---先杀了兰西。
　　8:
　　三个人影急速闪动着，无数冰锥横飞在冰殿之上，看不清谁先出招，速度不相上下，两个人打一个，兰西似乎是在策划什么，似乎又有点厌倦了，但不是因为打不过，而是...
　　啊---
　　一声仰天长吼穿破耳膜，兰西闪过五溪的身体，背向五溪，墓非呆滞看着兰西，只见五溪的身体一瞬倒下，一个尖利的冰柱直插破他的喉咙。
　　兰西面无表情的踏过五溪的尸体来到墓非面前。
　　我一直在找机会，所以浪费了这么多时间，如果不是她，你也不存在了。
　　兰西看向那边已经昏过去的墓可，原来五溪和墓非联手也无法与兰西打成平手，而兰西是因为只杀一个人所以在找机会，如果不是墓可，墓非也逃不过。
　　在看看上方的瑞，笑的灿烂无比。兰西是他带回来的，他又信心他不让自己失望。
　　半个月后我来找你，希望到时候可以看到一个健康的她。
　　兰西淡淡说着，然后转身而去，走了几步又停下。
　　瑞，我赢了是吗？我们的赌，我赢了
　　你赢了。瑞站起身，看着兰西。
　　尼尔，我们走、
　　兰西叫了我一身，继续往前走，我还不明白兰西的话是什么意思，赌？他们之间打什么赌？赌注是什么？
　　我跟上去，留下一脸楞然的墓非。
　　瑞走向墓可，抱起她小小的身躯，干净的脸上已经没了血色，但他留情了，没想过要杀她。
　　在瑞找到我的时候我正在与人抢吃的，他亲眼看见我把对方打死，瑞告诉我，他家里有三个和我一样厉害的孩子，甚至比我还要厉害，我不信，他就与我打赌，如果我赢了，他就养我两百年，这两百年内我的生活由他供，如果我输了，就杀了我，但是我赢了，他要养我两百年。
　　兰西笑着，这是他第一次对我说那么多，他大概是看出我的疑惑吧。
　　我摇摇头，以瑞的地位，养几百个兰西几千年都没问题。
　　对于一个在街头与人抢吃的的野孩子来讲，两百年的丰衣足食够了。
　　我被兰西的语气吓到了，如果他真的那么平凡，那一身强大的灵力和那双灰白色瞳孔怎么可能出现在他身上？也许，他身上有着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的秘密。
　　9:
　　半个月后，整个维亚皇城都争议着下任王到底是谁，大部分都推测是兰西，但也有少部分对他不以为然，但谁也不敢肯定。
　　在真个王宫中，兰西的宫殿永远都是最静谧的，硕大的殿堂空荡的好像即将死去，兰西一身白衣坐在大门槛上，与周围晶莹的冰体混为一体。
　　我去见她了，她好了，是瑞治好的。
　　我还未走近，他的声音便响起了，失落的语气听得人心疼。
　　那不是很好？我笑。
　　是很好，可是，她不喜欢我。
　　你又没问，你怎么知道。我走到他身边蹲下。
　　我看见了，她抱着墓非。
　　墓非是她哥哥，很正常。
　　不，墓非不是她哥，他们只是一个姓，是因为墓非与墓可的父母相熟才叫他哥，实际上，他们有婚约。兰西低着头说。
　　你怎么知道？墓可告诉你的？
　　嗯。
　　在维亚皇城，这样的事情很多，很正常。我伸出手去摸他的头，孩子的爱情总是大起大落。
　　维亚皇城，不应该存在。
　　我捂住他的嘴，这种话可不能让别人听见，忽然手一痛，我急收回手，两排牙齿印清晰的印在我的手上。
　　如果母亲不是因为父亲在维亚皇城里，根本不会带我来到维亚皇城，如果不来维亚皇城她也不会因为生存问题被有钱人侮辱自杀，母亲从冰河了被捞起来的时候全身都已经结冰了，就在那一刻，我的灵力被激发出来，我杀了那个有钱人的一家，呵，当时他们之间有人求我，我就把他们丢进冰河里，母亲说过，做错事就是要受到惩罚。
　　我全身发冷，只觉得我手下面的那个孩子邪恶得可怜，他很维亚皇城，以及皇城里的人。
　　尼尔，你干什么。
　　冰大殿下，我双膝跪地，上座的瑞神情严肃。
　　属下恳请您，放过兰西吧。
　　为什么。
　　他，真的很可怜，我不希望他受到伤害。
　　我没有伤害他，两百年后，他自然会离开。
　　我不信，当日兰西杀了古心，如果不是您消息不会传遍维亚皇城，古心的父母在维亚皇城也是财大势大的人，兰西离开这里，即使有在强大的灵力也无法生存，而去，您把墓可治好，为的，不就是两百年后用她留住兰西？
　　哈哈哈哈哈。
　　瑞突然大笑，声音响彻大殿，我一阵寒栗。
　　10:
　　当年亚古家族也是维亚帝国最强大的家族之一，由于传承人的失误，亚古家族地位急速下降，但怎么说还是维亚皇城中有地位的家族，而后亚古家族有人叛变，投靠思雅吉家族后亚古家族更是节节败退，最后惨遭思雅吉屠杀，整个亚古家族死人无数，只有一个小孩活了下来。
　　我的心跳有些剧烈。
　　亚古家族灭忙之后，思雅吉家族越加壮大，思雅吉家族知道亚古家族还要一个人没死的时候，发动各层关系四处寻找，但都一无所获，时间一长，都以为那个人死了，但事实上，那个人活得很好，是吗？亚古-尼尔。
　　...
　　我有些木然，原来瑞知道我的身份，我真的开始不确定，有哪些事是他不知道的。
　　当年思雅吉家族对亚古家族进行屠杀时，我就躲在地下冰窖里，那个冰窖整个家族只有我一个人知道，是我的母亲每次要罚我时，我用来藏身的地方，没想到最后救了我的命，而后来，无意中看到贴出来的告示， 说帝王召集小童，我便去了，没想到最后被留在了帝王身边，也就是瑞，原以为瑞对我没有了解，没想到，他什么都知道。
　　你知道，我当时为什么留你在身边吗？
　　因为我守口如瓶。
　　不，是因为你比别人聪明，能猜出我想什么，很多时候，我不用说你就知道，但是，这次，你让我失望了。
　　但是兰西...
　　一个人就可以战胜比自己修炼灵力长几百年成人的他是这座城中唯一有资格当王的人。
　　11:
　　求求你，求求你。
　　兰西的冰殿内传出女音的哭喊声，我急着走过去，墓可早已是泪流满面跪在地上扯着兰西的手。兰西的呼吸稍快，止不住的悲伤却要倔强的忍者。
　　拜托你不要杀他，你离开这里好不好？只要你离开这里我就跟你走。
　　就为了让他当上王？哼，我真是后悔那天为什么没让瑞杀了你。 兰西低下头看着墓可，说不出的冰冷，那天是他生平第一次下跪，竟是为了这样一个女人。
　　兰西，墓可轻轻唤他的名字。
　　你以为我是有多笨？我走了，他当上王，以一个维亚皇城的王的力量随时可以杀了我，我死了，你就可以回到他身边，到时候就只有我，死去的眼里印着你们恶心的表情，你爱他，他爱你，我就让你们都死。
　　兰西一甩手将墓可仍向脑后，墓可尖叫一声震碎挂在脸上的泪珠。
　　兰西回过头看着我，嘴角闪过一丝微笑，右手向后伸去，无数冰渣飞向墓可，刺穿墓可的身躯，在她身上留下无数个血洞，每个洞向外溢血，鲜血染红冰渣，形成一道刺目的风景。
　　墓可----
　　一声长喊，墓非冲向兰西身后，跑过兰西时被兰西扯着，墓非瞪着兰西，眼里闪着泪光，用灵力将兰西的手震开，兰西笑着。
　　你竟然杀了她。
　　墓非发疯般大吼，眼眶内爆出鲜艳的血丝。
　　我正找你。 兰西看向他，灰白的瞳中置放着邪恶与狠毒。
　　你。墓非正想说什么，喉咙便止住，兰西射出的椎体逼得他后退无数步，最终逃不过命运，躲闪无数次，还是被钉在了墙上，墓非睁大双眼，两肩还在颤抖，突然，啪的一声，躯体爆开，碎成无数小肉球，飞向整个殿内，还冒着腾腾热气。
　　兰西转过头看着我，对我微笑，但我分明看见了那滴被血染红的泪。
　　我有一个梦想，就是维亚皇城陷进地里，永世不得生还。
　　那维亚皇城的人民怎么办？我木讷的问。
　　都死，死了才和平。
　　12:
　　两百年后，今天。
　　冰殿的空气近乎停止流动，寒气上升如同浓雾。
　　正上方的椅子上正做着瑞，灰白色瞳孔闪着平静的光辉。
　　少年手中横卧一把长剑，剑尖抵着脖间的皮肤，细长的剑身坚硬笔直，在冰面的反射下闪着死亡的影子。少年眼中印着瑞的脸，同样的瞳孔内少了沉着却多了憎恨和邪恶。
　　他齐膝的银发冷的无法触及，这个恨意萌发的少年体内所开出的花朵已盛放，花朵中心的花蕊冒着各种毒泡，等待尖针刺穿。
　　当你闭上眼的时候，你会想到扎特菲死去时的狼狈模样么？兰西说。
　　我对不起她。 瑞的视线空洞起来，当年在他还没有当上维亚帝国的帝王时遇到扎特菲，不顾一切要与她在一起，但由于扎特菲是外来人，没有家世，没有灵力，当时情势所逼，扎特菲如果待在他身边只有受苦，所以他把她送出了维亚皇城，谁知道，她还给他生了一个孩子...
　　那么你为什么要抛弃她？
　　我不是抛弃她，当时的局势把她留在身边只会对她不好。
　　你难道不知道她只要在你身边，和你一起去死也没关系吗？可是你了？你怕死，你为了地位放弃了她，她为你受了多少苦是你一句对不起就能了结的？她任何机会都没有了，她死了。
　　兰西越说越激动，他一辈子也不会忘记母亲的死状多么悲伤。
　　瑞不语，眼里的神情不做任何变化。
　　兰西将手向前一刺，剑尖进入瑞的肉内，血滴顺着剑流向兰西。
　　兰西。不，不可以。我疾呼。
　　兰西转过头，看着我，对着我笑，我不喜欢他的这种笑容，如同梦魇，一旦出现就将毁灭。
　　尼尔，你知道么，在我第一眼看到瑞的时候我就知道他是我的父亲，母亲告诉我，我与父亲是维亚帝国唯一的灰白瞳孔人，但是我没有说，我杀了那些候选人，白吃两百年，这是他欠我的，现在两百年过了，他应该去陪我的母亲。
　　你杀了他，你母亲也不会开心的，他是维亚帝国的帝王，没了他，维亚帝国就完了。 我被隔离在一道屏障外，任我如何也进不去，瑞在里面肯定使不出任何灵力，不然不会任兰西刺死。
　　不，我不杀他。
　　兰西收回剑，松开手，剑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我感到有什么危机正在降临。他向我所在的方向走来，高大的身躯给我一种压迫。
　　你知道么，这两百年来，我在这座大殿的上空发现了一个秘密。
　　是什么？
　　瑞，是维亚帝国的最高者，我，是毁灭者。是毁灭维亚皇城的钥匙。
　　不，不，不可能。 我后退一步。他像个邪灵，脸上露着欺凌的笑。
　　尼尔，你要记住我说过的话。
　　13:
　　兰西。你不能这么做。 瑞的声音从兰西身后传来。
　　然而，晚了。
　　殿上空突然一片灰暗，如同倒置的卷风口，巨大，磅礴，而灰色的最中央露出一个人形的空洞，空洞射出白色的光芒，兰西看着我，继续浅浅笑。
　　兰西。
　　我大喊。
　　他的身体开始向上浮起，银发在他身后肆意飞扬。
　　他的身体贴近灰色中央的人形空洞，光芒被覆盖。
　　天，就在那一刻黑下来。
　　都得死去。
　　瑞闭上眼，脸上尽显悲哀。
　　狂风开始席卷皇城，天黑得像墨汁，无数人在空中使用灵力，结果都是徒劳，一切都以来不及，地面震荡得愈加猛烈，冰河破开，爆发出河水冲刷一切污垢，冰殿摇摇晃晃，站不住。
　　地面开始下滑，凹陷，天空离地面仿佛越来越远，如同出现无数无底洞，一切都在沦陷。
　　我抬头，兰西的脸还在，闭上眼安静的面容仿佛沉睡。
　　直到感觉到我的身体也在下坠，看向前方的瑞，早已经不见，我闭上眼，接受死亡的来袭。
　　就在我倒下的前一刻，一只手抓住我的肩膀，那只手在将我往上啦，最后一抛，我感觉到我在往上飞，睁开眼，兰西孩童时那张苍白悲怆的脸坠了下去，离我越来越远...
　　14:
　　兰西说，他有一个梦想，就是维亚皇城陷进地里，永世不得生还。
　　我说：维亚皇城的人民怎么办？
　　他说：都死，死了才和平，除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