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遥远的老家乡下却又是另一番让人意想不到的景象,这景象深深的藏在人的心里,就在那个当时谁也没有发觉,它就像是大树背后偷偷生长的小草,在别人那完全顾及不到的不知不觉间它便那么悄然生长成型了,直到人们知道其真相的时候,一切都是那么迟、那么晚……! "小军!小军……你出来帮我把这袋子豆子装上车,我去阳信赶个集把它买喽!啊?" 时间正好是上午十点多一些,就这个时候西大寨村王燕的家里,她的父亲正在自家院子里忙着往那辆刚买来的新电动三轮车上装着一些东西,其中有一个鼓鼓囊囊的大袋子,里边装的满是那些晒得干干的黑豆,他自己再也搬不动,于是便站在院子里抬起头冲着屋里大声的喊着自己小儿子的名字,希望那自己一手拉扯大的亲儿子他能出来帮自己一把将这袋子黑豆装上车。 "来了!来了!我来帮你装上!" 自己的话音刚落地,自己的儿子没出来,老婆子倒是从屋里闻声满脸笑呵呵的快步跑了出来。 "我叫小军你出来干啥?你能搬动?" 一见是和自己一样老胳膊老腿的老婆子,那王燕的父亲便板着个脸没好气的问了那一句,那意思是让自个儿老婆子赶快回屋去把自己的儿子叫出来,一个是自己要急着去赶集,二一个是脸前这么大一袋子豆子自己一个大老爷们都搬不动她一个女人就更不用说了,这不是没乱添乱吗? "呦……看你横着个鼻子那副样儿,我是搬不动……可咱俩个一块抬不就行了!笨!" 老婆子完全没把老头子的话当回事,反而她到满腔理由的训斥起了自己的老头子,说他笨的竟然连这等一个小脚女人都能想出来的主意也想不到,还一个劲的站在那里大呼小叫,你说说这能不让自己这个平日里只会围着锅台转来转去的女人,翻着眼皮的说他给他两句吗? "哦?真是呢!我倒忘了呵呵!来来来……咱俩一块抬上他,可……小军呢?他不是在屋里吗?干嘛不出来?年轻力壮的放着在屋里不出来,倒让你跑出来?不行我得进去问问他,没人性的小子。" 就在老两口子弯腰合力将那袋子黑豆很是吃力的放进车兜里后,王燕的父亲眉头一皱他忽然想起了什么的,气愤难当的说完话之后,抬腿就要往屋里跑。 "哎呀你瞎想些啥呀?是我自个出来的跟他没啥事,他正在屋里忙着呢,你自个儿生得儿子你自个儿还不知道吗?一个德行上来那个牛脾气谁能拦得住?哼!你快点去吧!别耽误了赶集,道上小心点啊!真是的哼!" 眼见自己的老头子这就要抬腿往屋里跑,那王燕的母亲便赶紧满嘴连埋怨带数落的,对着自己的老头子就是一顿连珠炮,虽然那些话如果细细的听起来它充满了那些慌里慌张,但就当时自己的老头子来说,一心急着要去赶集的他那里还有那个闲心,去细细的聆听自己老婆子那些话中的意思呢?所以自己那些表粗里不粗的话,只说的自个儿的老头子瞪着个眼停身站在那里一个劲儿的干嘎巴嘴就是一句话也翻不上来,末了还是觉得自己的老婆子的话有理,他这才转过身上了那辆三轮车,很是熟练的发动起来之后,在老婆子不放心的左叮咛右叮咛当中慢慢地驶出自家的院子,上了那条门前的土公路径直的出了村子,直奔不远的县城而去。 看着自己的老头子终于走了,王燕的母亲站在院门口重重地叹了口气,又轻轻看样子很是无奈的摇了摇头,而后便赶快的转过身子迈步朝着屋里走去。 "小……这事就是咱两个知道,你可千万别马虎啊!等弄完了之后你就赶快自己去……啊!甭和别人说,知道不?" 来到自己儿子房间的门前,她紧紧的把耳朵贴在那门板上,轻声小心的说完之后,便又不断喃喃自语满心忐忑不安就怕要出事样的,转身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嗯……知道了!" 房间里只是传来儿子那十成把握的话,而后便再也听不到了任何声音。 王燕早早的吃完饭之后便出去串门了,去了哪里一家人谁也不知道,就是那一天那一个时候那偌大的屋子里就只剩下了他们娘儿两个,他们究竟是在相互的做些什么?为什么还那么神神秘秘的就害怕人知道一样?这其中到底又隐藏了些什么呢?真的让人百思不得其解……! …… "云!妮……你不是说今天要去赶集吗?都这个时候了咋还不去啊?在屋里忙啥呢?再等等可就晌午头了啥也干不成了!哼!" 西大寨最西北角那紫云的家里,紫云的母亲双手抱这个大扫帚正在院子里很是悠闲的扫着院子里的那些枯黄的落叶,抬头的时候她猛的发现天已经不早了,她想起了自己的女儿紫云还要去赶集,于是便停身站在那里冲着女儿的窗户口便使劲的吆喝着。 "知道啦!妈妈娘!俺不得好好的打扮打扮吗?大集上人来人往的……!" 随着话音未落,那一串铃声般清脆而又欢快的声音随着那身影一闪,紫云真的就像是一块红红的云一样,从她自个儿的那间小屋里整个的飘了出来。 "呦!不就是去赶个集吗?还……打扮打扮……咋了?害怕人家都看不见你长得漂亮啊?哼……屎壳郎带花臭美!" 当娘的和自个儿亲闺女开玩笑早已经成了家常便饭,所以当自己的妈妈又说出这些话来的时候,那本行欢快的紫云不但不往心里去,反而更加骄傲起来。 "哼……就是!哼!" 她双手轻轻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而后对那妈妈的话毫不理会的,把头高高的一昂左肩上的那个小挎包,也随之微微的一颤,之后便来到院子里的墙角下,推起自己的那辆自行车,冲着大门口便去。 "……记着早点回来,别让俺和你爸爸担心,知道不?哼!三天两头的往县城里跑,也不知道那县城有啥好的?真是的!绣花挣来的那几个钱啊,我看也就随着花光了……还口口声声的说存着,存啥呀?到时候还不得俺老两口子往外掏?哼!小冤家!唉……!" 看着女儿那得意忘形的背影,紫云的母亲拿着那个大扫帚站在院子里,紧声的叮嘱了几句之后,一晃眼……女儿便一声不吭的除了门骑上车子走了,只剩下她自己的那声轻轻的叹气在那不大的小院子里久久沉默。 这将近一年以来自己的女儿就像是她自己说的那样,她真的就是三天两头有事没事的便往县城里跑,究竟是为了什么?去干些什么?并且每一次都还是那么开开心心的,不管是下雨还是刮风都是那么个样子,这让平生很是谨慎的老两口子很是怀疑,但是,女儿长大了有好些事情就不是自己当爹娘的应该追问的了,所以一直到现在他们也没有问过自己的女儿紫云,一次次的往县城里跑究竟是干什么去了,也许就是因为他们深信自己一向乖巧的女儿绝不会做出那种让自己老两口子挂不住脸的事情,所以才会那么放心吧?然而也就是因为他们的这份迟疑的放心吧?才有了后来那些真正让自己想藏都找不到地缝的意料不到哇! …… "二哥!眼下这也已经是秋后了,小君给家里来过电话没有?我看不行的话……这房子咱现在就开始盖吧,哪怕先把个屋架子给弄起来呢!到了过完年开了春再把顶子一上不就行了吗?到时候孩子们的婚事就只能提前不能拖后了,那不就更好了吗?你说不是?" 阿傻的三叔来到自己二哥的家里,面对着昔日那自己的老哥哥,他说出了自己内心的真实想法。 "我也是这么打算的,今天我正准备去县城找他哥让他到那银行里取出一部分钱来,买些材料回来先把地基打起来,之后等过了年一块再盖,春天的风烈那墙体干的快,不像这秋冬季下场小雨这墙就干不了了,并且弄不好还容易倒,为着小君这事立根给我说了不是一回两回了,这事儿咱确实就得只能往前快一点不能再拖拉了!" 三弟的话正中了自己的下怀,阿傻的父亲坐在那张陈旧的木椅子上,他很是坚定的认同了自己弟弟的话的同时更是清楚的认准了这件事情必须抓紧的必要性,所以他斩钉截铁的把话说完之后,便忽地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迈步来到炕边伸手从炕里边拿过自己的那件外套,转身就要往外走。 "连刚!等会你去一趟村支部,给他那打个招呼说给他,咱要盖房子了叫他准备好给咱规划宅基!现在就去吧!" "行!我这就过去……!" 张口说出的话便是铁打的钉,一旦钉实了便再也不可动摇。 就那样老兄弟两个干脆的商量好之后,便一同快步的走出了房间的门口……! 夏秋之交,那一天天气真的好晴朗,深蓝深蓝的天空见不到一丝云彩,走在大街上偶尔吹来的风,会不时的把路边那杨树枝头上,已经开始枯黄的几片叶子给顺便的捎带下来,轻飘飘散落的满地都是,远远的望去像极了那油画作者的笔墨丹青,不用身在其中便已经深深的感觉出它那真正的内在之美了。 这风景的唯美之际人人向往,可……与那些恼人的琐事相伴却显得是那么极不相称,让人满心欢快的观望之后,又是那么不断的投之以无奈的叹息和那深深藏在胸襟之下的小小失望,然而这又能有什么更好的办法呢?世间之事不都是这个样:美与丑成正比,邪与恶相依为邻?萎缩的站在那两者之间我们却显得那么微不足道什么都不是,所以为了生存……仅是为了生存我们便开始渐渐的学会与之周旋,直到最后便在哪不知不觉中也悄悄走上了那条很是顺从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