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儿!听说你兄弟也定亲了,是那个村的呀?" "婶儿!是啊!前几天刚定住喽!是西河村姓张的,那女孩挺好的!呵呵!" "呃?那可好!咋地……差不多过上几天还不的换号吗?" "俺娘说是到了秋后再说,眼下这不也快到了忙的时候了吗?呵呵!" "喔!你看看我这记性,老了就是啥用也没有,连着秋收都给忘了呵呵!可不咋地,庄家等不了多少日子就快熟了,等一块忙完了秋,地里的活都弄得利利索索的了,再忙着给你兄弟把号换了,你娘也就放心了啊!呵呵!呃……秋后你也就快要出门给人家当新媳妇去了吧?呵呵!" "呃……呃……呵呵是啊!婶儿!呵呵!" 坡崖村范燕的那个小兄弟也定亲了,女孩是西河村的,本应该是按着媒人的意思是接着就换号的,可范燕的母亲却愣是给死死的推到了秋后,理由就是等秋后有了收入,可谁也不知道她所说的收入到底又是指的那一头,但不管怎样媒人见她这么一说也不是不在情理,于是便点头答应了,跑到那头与人家那女孩的大人说好,从此两家便那么一块放心的等着了——直到秋后! "燕儿啊!王家楼那是个难得的好孩子,等结婚之后他肯定会对你好的,现在这个年月能够像他这样长的既好看,又懂得体贴人的男孩子不好找了,如今能让你自己给碰上,那可真是一辈子修来的福气呀!呵呵!" "呃……呵呵!婶儿!看你把他夸得,他有那么好吗?呵呵!" "婶儿从来都不说假话,你有福气呀!呵呵!" "婶儿……!"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那呱呱鸟的姐姐,由于她在坡崖村辈分比较大,所以人们才都尊称她张婶儿,她娘家一共姐弟四个她是老大,在她的下边还有一个妹妹两个弟弟,其中妹妹便是那嫁到王楼村的呱呱鸟,她平时里说话少不算,就是一年到头也总没有个生气的时候,逢人不笑不说话说起话来呀,给你的感觉就像是她就跟你自己的亲人一样,就是这么一个老人,她和范燕同住一条街一条胡同,并且两家的前后只不过就是相交错的隔着两户人家,每当农活不忙的时候范燕还不止一次的去人家家里串门呢!尤其是她的那个娘,此时已经是下午稍偏一些了,天气开始稍稍的有点风凉了,那张婶正要出门去村子南边的梨树地里去看看,这不她双脚刚刚的从院子里走出来,抬头便看见了已经从地里回家的范燕,处于对范燕的关心也更是她生就的为人,还没等范燕张口说话,善良的张婶她便笑呵呵的首先开了口。 一见张婶张口就问自己小兄弟和自己的亲事,最初聪明的范燕还勉强笑呵呵的应和着,直到最后她便再也不愿回答的只是那么看似害羞的低头回身迈步往家就走的那么简单一笑了。 别看张婶是从那个挨饿的日子里熬过来的,人毕竟真的已经老了,可头脑却着实反应的快的很,她站在那里笑呵呵的看着对自己的话已经心不在焉的范燕,到最后再也不愿意回答自己的问话,并且还转身就要走的样子,于是自己便又提前笑呵呵的随便说了几句之后,迈步慢慢的奔着南边的梨树地里去了,看着多嘴的张婶终于走了,心里已经早就不耐烦的范燕在心底狠狠地哼了一声:"哼!多嘴拉舌!"而后便昂着头迈大步回家去了。 日子确实过的很快,不知不觉中那让人难受的秋老虎,已经过了一半眼看秋收的季节就要开始了。 充满收获的秋让人疯狂! 不管是从树枝上采摘下来的,一个个又大又甜的果子,还是从地里掰下来的黄澄澄的玉米棒子,两者沉甸甸的拿在手里,真的是咋看咋喜欢,那可都是用自己一年的汗水辛辛苦苦换来的呀!自己一家人的盼头可都寄托在他身上了呀! 所以那个时候人们的开心和高兴才是最真的,那份朴实的笑才是最甜的。 秋收! 收秋! 反过来正过去都是一个意思,都是从地里往家里收东西,都是老天爷对自己一年辛勤劳作,所给予的最大恩赐和回报。 历经大半个多月的忙活,那金灿灿的玉米棒子终于被放进自家家里那早已空洞洞的大粮囤里了,那随机卖出的鸭梨也都换到了那一叠叠或多或少的钞票,辛苦了一年的老农他们双手把哪一点钱仔仔细细的数了一遍又一遍,嘴角挂着的那份笑也更是朴实贴心。 往日那满目庄家的地里在空荡了一阵子之后,又被种上了小麦,那一粒粒被埋在土层下边的种子,在经过大地所给予的温暖之后不几天便悄然萌动发出那新新的绿芽芽了,那一株株小小嫩嫩的绿芽芽呀,在人们漫长的期盼当中将又是一个最美的大丰收。 "爹!这秋叶已经收完了,你准备着给小君操办婚事吗?" 阿傻的大哥大老远的骑着车子,从县城里又赶回来了,为了自己的小兄弟他不辞辛苦。 "是啊!我这正想着让你三叔抽空去一趟张虎村老高哪里呢,让他去坡崖那头问问看看,看看人家那头都忙完了没有哇!要是忙完了咱马上就办,要是没忙完咱就再等等,并且等小君晚上下班时候我说给他让他请个假,也去给人家帮帮忙,都快是自家的人了帮个忙也是应该的,说到头不还是为了自己吗?呵呵!" 老人坐在那个椅子上,手里依然的拿着那个旱烟袋,淡淡的话语和笑容却很难掩饰自己那额头上悄悄萌生的担心和忧虑。 可千千万万不要再出任何岔子了! 这就是他一个父亲最为担心的事情。 可凡人世间的事都是担心二字所能阻止和抹杀的了得嘛? 有时候你越是担心的事它偏偏来的越是更加突然。 "嗯!那我就过去给三叔说说吧!你就不用过去了!" "也好!那你就去吧!说给你三叔别催的人家太急喽!毕竟这是在个大秋上,可能人家的那庄家还没收完呢!啊!" "行!我知道!" 听着父亲那一句句裹着高兴又夹杂着担心的嘱咐,阿傻的大哥他心里比谁都清楚明白,他一边很是听从的答应着父亲的话,一边转身迈步便走出了屋子。 —— "这秋后也没啥事了,二哥还不给小君忙着操办婚事吗?早点办了吧!我就是有点担心……!" "应该会的,等会我过去问问他!" "就是啊去问问吧!咱大人孩子好不容易盼到这一天,可别再像大寨似的出那么一段岔子了——哎!" "现在外边的那些传言你千万别当着二哥的面说,知道不?" "俺知道……可就是……哎!" "行啦!别叹气了,等会我过去问问!" 阿傻的三叔家里,老两口正忙着在小院子里收拾着东西,不由的闲谈中便又提起了自己的侄子阿傻的亲事,他的三叔还没啥事,他的三婶子是满脸的着急和担心,看她那表情就像是随时都会有什么事要发生一样。 —— "三叔!" "咦!小三?你这是刚回来?" "小你吃饭了没有哇?我给你弄点吃的去。" 闻声抬头看到大侄子意外的到来,老两口真是满脸说不出的开心和高兴。 "不用婶子!我在俺爹那边已经吃过了,三叔我来给你说件事。" "哦……那上屋里说去吧!" 一见自己的大侄子来找自个儿有事要说,阿傻的三叔便赶紧把手中的活一放,转身便朝着屋里走去。 "刚才我还和你婶子在哪叨叨呢!那我抽空去一趟看看问问老高。" "三叔!你说给老高,要是人家那头的秋还没收完的话,咱就再等等,要是收完了咱就马上着手准备,反正一句话……别让老高把话说得太急了,让人家那头就会以为咱还有啥不放心的呢!你说不是?三叔!" "嗯!这你不说我也知道,可我就是有个担心,现在村子里外的传言实在是太多,早早晚晚会传到你爹的耳朵里去,万一他知道了……哎!这事咱们尽早不尽晚,但是也不能不防着点,要万一那些传言是真的呢?你别忘了让小君和坡崖小燕去领结婚证,咱这头还得再给小燕她本人一些彩礼钱呢?一下子又得是好几千呢!要在以前没有这些风言风语我还倒没啥,可自从听了你大娘和小芳那么一说之后,再听听村里人们的那些说法,我这心里还真就是越想越觉得不稳心,所以我就巴不得这事咱办得越快越好,我是这么想的,为了预防起见我先把话这样说给老高,告诉他让他再去说给坡崖村,能不能先让孩子们把结婚证领了,而后咱再把这最后一份彩礼钱一块给她,要是她那头答应了看来这事就没啥事可担心的,要是她那头不答应或者是犹犹豫豫的,我估计这事……就肯定有问题。当然了在这之前咱必须先把钱一手都交给老高,对于他这个媒人咱不能有半点怀疑,不然的话事情就更不好办,咱得充分信任人家老高才对,你说是不?" "三叔!我觉得这只是你个人的观点和看法,现在你就是领了结婚证又能怎样?你到那民政局里看看,那一天天的去闹离婚的不有得是吗?看看村里人们的那些说法和传言这亲事真的是够呛,可……自从小君和她定亲转眼这也已经一年多了,都将近两年了……那小燕来过这头一会吗?不都是小君在下了班之后去看她吗?并且她家里有啥活只要小君碰上了就话也不说的给她干,直到干完了再回来,当初大寨那一处子不就是这个样儿吗?我估计着弄不好这次还真就是有点悬乎,可不管咋地只要她那头不说话咱就得闷着头的往前赶不能往后抽,不然的话咱前边已经给了的那些钱就一份也甭想要回来,说句不好听的:她这就叫把咱给拉得二门子里头了,弄得你里边不是外边也不是、上也不是下也不是、进也不是退也不是——最麻烦!弄不好就人财两空,在人脸前头转着圈的丢那个人。" "唉……我光是觉着这事有点蹊跷,不过……能像你说得那个样吗?能到那种地步?要是真的的话那她这个孩子她娘也真不是个东西了,哪有当娘的拿着自个儿的闺女当买卖做的啊!这跟畜生有啥两样啊?" "三叔!你也不用叹气,这事不管是真还是假,就按我说的办,咱一步步的往前赶,只要她那头不说话咱就闷着头的往前赶,早晚有一天咱就把她真是给赶出来。" "嗯……她娘两也不傻,这种话她是肯定不会说的,她得想办法把咱这头最后的这份彩礼钱给弄到手,之后再一拖再拖的逼着咱这头自个儿说话,那样咱那前前后后将近一万块钱就一份也拿不回来的全都归她了。" "就是啊!三叔……所以看穿她娘两这步棋之后,咱不上她的当啊!就算是那钱都让她给骗去了,到最后她还得一分不少的给咱送回来,说不好听的她这就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自作聪明!你看着吧!" "现在咱只是在家里判断这事啊!可究竟最后的结果会是个啥样,还在两可之间啊……三儿!有个坏的打算应该,可也不能光往哪坏处想啊!我还是盼着小君这事能顺顺利利的办成喽!" "三叔!谁也不愿意出现那种情况,小君经过大寨那一处他心里就没有打击吗?有——可是凡事让咱给碰上了咱能有啥法?就目前村里人们的这些传言来判断,我觉着这事……肯定不一般啊!" "嗯……既然是这样的话……那我现在就去一趟张虎村,给老高说说这事!" "行!三叔!那就这样,等有啥别的事的话,等你回来再说!" "嗯……!" 叔侄两人的好长一段时间的对话,对于阿傻的大哥那一番接近真切的推断,阿傻的三叔怎么也不敢轻易相信那就是真的,直到最后他自己来回的衡量一下自己大侄子的那些话,他这才觉得自己似乎再也没有任何理由不相信自己侄子的话了,就这样他便依然心存犹豫的从椅子上站起身,迈步走出屋子径直的朝着院子里停放在院墙根底下的那辆旧自行车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