带刺的蔷薇

　　我就是一个疯子
　　那晚之后，真没去找苗。苗因这段感情身心俱疲，真自然对它没兴趣了。
　　一个对爱不忠的人自然不会在乎爱情世界里的另一个人。就像一个赏花者是不会关心赏花后花的死活的。因为有养花人的存在，养花人会照料花的。
　　苗和影一样坚强，伤的再重也不会说痛。能说出来的还不能忍受吗！说不出来的才是真正的伤。
　　陷入爱河的男女，在一起时，向身边的人炫耀爱情的甜蜜的那个人是爱对方更多的人；分开后，首先晾出伤疤的人，往往是伤的最轻的人，即使是皮外伤，他也要撕开那一层轻薄的衣服让别人瞻仰他的伤疤，没有说出来的，常常受了严重的内伤，因为伤得重，所以无法用语言表达。
　　苗还是会想起真的，毕竟苗曾经的生活真是无孔不入的。
　　苗独自一人走在楼下的水泥路上会想起真，那条路他们以前一起走的次数最多。
　　吃到某种菜时会突然想起真，这菜真以前夹给苗，苗总是幸福的一口咽下，然后眯着小眼睛。
　　坐在草坪上看书时，草坪边上的枫叶树会让她想起真，真曾为苗拍了好多张相片，相片中的苗总和枫叶树分不开。
　　夜晚听歌的时候，熟悉的旋律会使真的面容重现，他歌唱得很好，她喜欢在他的歌声里躺在他的怀中安然入睡。
　　……
　　那晚的真，苗永远不能原谅。每次回想起真的怯懦自私，都会使苗尽力忘却真曾经给过的美好时光。
　　失恋会难过，会疼，但总会过去。人不会因为昔日的娟秀风景而原谅现在的丑陋接受他的肮脏。
　　＂风，我想我该去看看苗了＂影与兄弟们在一条街喝酒，影对坐在身边的风说＂好些天没见她了。＂
　　＂去啊，是时候了。＂风放下酒瓶，望着影说。
　　＂我现在就去。＂
　　＂现在呀！还未喝的尽兴怎么能离开？再说啦，你这满身酒气的，她不把你轰走才怪呢！＂
　　＂我想见她，我已经忘了她的样子。＂
　　＂呵呵，好吧！我陪你去。＂风笑着说。
　　＂我一个人就行了，你们继续＂影转向旁边的兄弟＂大家要尽兴，我有些事，要先走了。＂
　　＂不行，哥，你要把面前的那半瓶白酒一口喝掉，然后你才能走，中途离场是该罚的，兄弟们说，是不是啊？＂
　　小五还没有看到影红着的脸呢，影以前可是逢酒必醉的，今儿怎能轻易让他走，于是起哄要灌他酒。
　　＂好，我就知道我走的不轻松。＂
　　＂兄弟们，我走了＂半瓶酒下肚，影觉得脸滚热。
　　影离开酒席，慢慢地向苗的寝室走去。一路上，昏昏沉沉，好像这个世界就他一个人了。
　　在影经过二教与老图间的空地时，苗撞见了影。
　　＂你喝了多少啊？都是酒气。＂苗走到影的面前说。
　　＂你是谁啊？＂影没认清苗。
　　＂好了，醒醒，也不担心喝死你。＂
　　＂嘿嘿，苗，嘿嘿，苗，我想你了，你知道吗？＂
　　＂不要说了，再说我走了。＂
　　＂再见不到你，我就要忘记你的样子了＂影醉了，醉了的话也是心里话。
　　影还以为苗在身旁，继续失心疯。
　　苗回头时，影已经摔在地面上，额头流出的血染红了干燥白净的水泥地面。苗一时慌了神，不知该怎么办。直到路过的朋友提供帮助才把影抬到校医院救治。
　　影醒来的时候，苗坐在窗边，双手捧着一本书，沐浴在阳光下，嘴角蠕动着，一会儿脸上盈满笑容，一会儿又双眉紧凑。她自然而美丽。
　　望着苗的身影，影记起了事情的始末。他没有立刻告诉苗他已经醒来了。苗也会坐在他的身旁守着他，他心里甜丝丝的。苗会替他担心吗？
　　苗守着他，是出于愧疚还是真的担心他？他好像不在乎了。毕竟现在苗在他的身旁，不是别人。
　　＂苗，我怎么在这儿，你怎么也在？＂影故作糊涂，她要听听苗的回答。
　　＂你还好意思说，几个小时前你在二教前装疯卖傻，你忘了？＂苗丢下手里的书，瞪着眼睛说。
　　＂有吗？＂
　　＂没有！＂
　　＂我说，我怎么会在医院？＂影说。
　　＂没觉得额头疼吗？＂
　　＂还真有点，我额头怎么会受伤？＂影抵死不承认自己知道了缘由，＂不会是你打的吧？＂
　　＂你说是就是吧！还没见过你这样的无赖呢！＂苗又拾起桌上的书，不再理会影。
　　＂我没说梦话吗？＂影知道自己常常说梦话，兄弟们提起他有梦话的习惯，总会害臊的笑。
　　＂没有！＂
　　＂真的没有吗？你别骗我。＂
　　＂你梦中一定是变成了猫。＂苗目光停留在书本上，没有看着影。影睡梦中一直喊着一个字：苗。
　　＂什么？猫？就算变成动物，我也变成狼。＂
　　＂为什么？＂
　　＂我喜欢狼，狼是一种有野心的动物。＂
　　＂这么说你也有野心了。＂
　　＂当然，我要带着我的兄弟出去闯荡，开酒吧，开赌场…我要黑白道通吃，哈哈＂
　　＂哼，瞧你能的，你就一直这样吧！匹夫！＂
　　＂呵呵，不过我最大的野心还不是这个。＂
　　＂什么？＂苗不想再听影不着边际的话了，冷冷的问。
　　＂我最大的野心是…＂影盯着苗的背影，脸上绽放了笑容。
　　＂是什么？＂苗听到影停下了没说完的话，诧异地望着影＂不要盯着我，毛骨悚然的。＂
　　＂你啊！＂
　　＂能不能不要疯了。＂苗知道影一直喜欢自己，可听到那样的话仍觉得别扭。
　　＂我本来就是一个疯子…如果你不来拯救我，我会一直疯下去的。＂
　　＂我走了，你继续做你的疯子吧！＂苗拿起书离开了窗户，走向门口。
　　＂你真是一块石头，石头能不走吗？＂影拔掉了针管，慌忙走下床。
　　＂我不是石头！＂苗停住脚说。
　　＂你不知道我喜欢你吗？你就是一块石头。＂影跑到苗的身后扯住苗的手说。
　　＂知道，一直都知道。＂苗眺望门外的世界，是人来人往。
　　＂是因为真吗？他不是已经背叛了你吗，你还喜欢他？＂
　　＂没有，我早忘了他了，他是一个不值得我记起的人。＂
　　＂我不信，你还想着他，他是那样的人，你怎么还喜欢他！＂
　　＂这不是你想看到的吗？也不是你一手策划的吗！＂
　　＂你知道那晚拦你们的人是我？＂影有些惊讶，不过他的声音苗应该听得出，＂你恨我吗？＂
　　＂恨，很恨…不过我更恨他，所以我不会再喜欢他。＂
　　＂那你可能喜欢上我吗？＂影转头望向病床，小声地说。
　　＂……＂
　　＂你走吧！以后我不会打扰你了。＂影松开苗的手，缓缓地走回病床。
　　＂……＂苗依然沉默。
　　影躺在床上，侧身面向墙壁。
　　苗抱着书，站在那儿，没有移动一步。
　　＂那要看你的表现了。＂苗转过身来，笑着说。
　　＂你说什么？＂影掀开床被，跳下了床，走到苗的身边，＂yes！＂
　　＂从现在开始，你可以追我了，不过，追不追得到要看你的了。＂
　　＂这样啊！还可能追不到，我不追了，追你也太累了吧！＂
　　＂浑蛋，你真是天底下最大的浑蛋！我走了，别再烦我！＂苗指着影喊道。
　　＂我开玩笑的，干嘛发那么大的火，＂影抓住苗的手笑着说＂追女孩，我可是从没失手过，怎能在你这里毁了我保持20年的记录。＂
　　＂是从没追过女孩吧！＂
　　没有，自然从没失手。
　　＂嘿嘿，是的，那是因为我还没遇到喜欢的女孩，提前遇到你，也不会失手的。＂
　　＂好了，放开我！＂
　　＂你还走，我都说我是开玩笑的，＂影紧张地说＂我喜欢你，真的，我是认真的。＂
　　＂我知道，我要去食堂买份快餐，不然你中午吃什么。＂苗推开影，在门外说。
　　＂苗，苗…三天，就三天，我就会追到你的。＂影兴奋的跳到床上，蒙头大睡，却再也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