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生活 - 生活常识大全

七月花开二十一


  (二十一)
  一旦悲痛,哪里还有欢乐。球王的父母不幸遇难,对球王来说是一个灭顶之灾。不管球王曾经自诩多么的乐观,还是球王曾经自视多么的壮实。此时他的身体是万分的疲惫,他的眼神是无力的悲痛。仅仅是很短暂的两天,不到48个小时的时间,球王俨然已是另外一幅模样,我再次见到他没有一点熟悉感,只有陌生。如果有人此时问我他是谁,我真不敢确信他是球王。
  中午大家听后小诸葛千方百计打听来的噩耗后,商量再三,基于大家一起去球王家是不太现实的,最后大家派我和小诸葛去球王家,带着大家的心声而去。
  我和小诸葛是在第二天早晨早早出发的,因为球王的父母会在这天下午入土为安。
  近三个小时的车程,我感觉好像有十几个小时。我和小诸葛坐在车上,以前坐在一起说上十天十夜或许都还有说不完的话题,今天坐在一起却丝毫找不出一个话题。不是找不到一个话题,而是找不到一个开口的理由。我二人满脸的伤感,任凭任何一个人都会一览无余。坐在车上,我心里想着,等到了球王家见到球王,我该说些什么,我该怎么说,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今天是一个晴天,班车驶出市区驰骋在七月的阳光下,没有一点阻力。新晴的山区,满目是绿。绿草、绿树还有绿油油的庄家。黑油油的柏油公路通向前方,澄清的泥土气息无孔不入。干净的山,干净的原野,干净的乡间,这本来就是我最热爱的季节和最钟情的土地。
  我来自农村,见证了农村的起起伏伏,农村的每一份土地,都有我最纯真的回忆。
  可是今天,见到这久违的农村,我没有一点热情,有的只是一种莫名的诅咒。我诅咒这个世界如此的不公,我开始恨这个季节,恨这场雨。为什么昨天是大雨不息,为什么今天是晴空万里。这样的天,是在和谁开玩笑,谁又能经得住这样的玩笑。为什么当生命逝去以后,这个世界才会万里无云。
  球王发胀的双眼黯淡无光,跪在父母的棺材前,不说一句话,泪水就像断线的风筝控制不住。我和小诸葛两个走了进去,球王抬头看了一眼又保持起了原有的状态,似乎根本不认识我俩。小诸葛走过去轻轻地在他的肩上拍了两下,跪在了他的身旁。我也是照着球王的做法做了,没说一个字。
  沉寂,悲痛的沉寂。
  叶家山,只有三十余户人家的小村落,今天就浸泡在黑色里。
  这个季节,虽是收获的季节,外出打工的人却回来的很少。种庄稼,现在根本挣不了钱,也养不了家,糊不了口,年轻人根本没有人愿意种庄稼。种庄稼的只有那些经历过饥饿的老人们才明白才念念不忘的头等大事。可是今天,大家手里的农活都已停下,都在忙碌着古人新去的丧事中。
  出殡的时候到了,三副棺材一起被抬起来,向着叶家的祖坟走去。球王走在最前列,撕心裂肺的痛苦着。这一哭,更加带动了全村的悲痛。一时间,哭声震天动地。球王堂伯的两个儿子跟在送行的人群中亦是哭得死去活来。球王的堂伯在老伴的棺材被抬起的那一刻,一声长喊,差点晕了过去。球王的堂伯一屁股坐进院落中的积水中,老泪纵横,一双眼睛,空洞,涣散。
  只是很短的时间,这位老人就白了满头头发。
  我和小诸葛并没有去墓地,目送着三个老人离去,不知道该说什么,不知道该做什么。只有注视,最真诚的注视,才是我二人和我那些朋友同学们的心思。
  我看着球王堂伯那双如同黑洞的双眼,黑不可言,深不可测。那双黑洞里面到底隐藏着什么,我不知道。我只是突然恐惧起来,因为我此刻感觉这黑洞和我很熟悉,我已经在哪里见过了。
  咱俩走吧。我只能这么说,因为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小诸葛同意了我的想法,只是他走的时候去了一趟球王的堂伯家,我没有跟去,不是球王不让我去,是我不想去,我有点害怕他那黑洞般的双眼。
  再见,球王。这四个字,我不是说给球王听,而是说给自己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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