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节 一场大战 午后两点,正是饭店打烊休息的时间段。火车站附近的乌衣路上,两辆汽车不知何故发生了碰撞,一番口角之后,双方大打出手。激烈的冲突引来了执勤的交警,可是冲突双方的人太多,几个交警瞬间就被淹没在了人群中。接到报告的巡逻警察很快就赶了过来进行增援。 巡逻警察的支援正中二钢的下怀,他特意安排这场苦肉计,就是为了吸引警察的注意,下一步他真正的打击力量就要出手了。他要制造一场轰动,他要把那个在电视机前谈笑风生的家伙,活活砍死在警察的眼皮子底下,他要让全贵阳城为之震撼,谁得罪了二钢都不会有好下场。不管是明枪还是暗箭,也不管是光天化日还是月朗星稀,只要他高兴,他随时都可以为所欲为,甚至去杀人。 今天对于张国久来讲,无疑是个好日子,饭店重新开张了,生意好到简直要爆棚。他一边忙着招呼客人,一边还要忙着接受媒体的采访。尽管他有些腼腆木讷,不太善于表达自己的情感,但是在这样的氛围里,他难以掩饰内心的激动。 除了感谢之外,他还是在不停的感谢,他首先感谢所有街坊的大力支持,那些围观的街坊此刻真是不好意思了,他们纷纷红着脸,表情讪讪的。倒是宋医生和杨乃金相视一笑,暗暗地互相挑起了大拇指。 张国久接着又感谢了政府,感谢了公安局,最后他把感谢送给了邹玉琴母子以及陈浩杰。人群一阵欢呼,连摄像的记者都鼓起了手掌。邹玉琴这一刻早已激动的热泪盈眶,她活了半辈子,怎么也没想到人到中年了,却活出了这样一份精彩,她依偎在张国久的身畔,一脸幸福的望着张国久。 他们夫妇二人十指紧扣的温馨画面,通过电视直播,感动了无数的贵州人。这一场打黑过后,张国久用他的正面形象,以最高票当选为一九九四年贵州省十大杰出青年之首。至于后来他因何放弃荣誉,宁愿隐姓埋名做个普通百姓,却是谁都无法理解的一件事情。 这一天他们实在太忙了,直到送走了最后一位客人,看一看时钟,差不多已经快两点了。陈浩杰擦了擦额头的汗珠,这才发现全身早已被汗水湿透了。他回身去找郑梅,却被身后一桌的饭菜所吸引,就在他一愣神的间隙,郑梅端着个大钵头,笑吟吟地从里间走了出来,她一边走一边冲陈浩杰喊道:"快点去洗手,我们要开饭啦!"见郑梅一张粉脸上满是汗珠,陈浩杰又是心疼又是欣慰。 所有人都坐了下来,陈浩杰这才有机会去认识饭店里新添的两名员工,不用说这两名新员工就是陈世宝亲自挑选的特警,他们的名字分别叫吴广泉和刘勇。陈浩杰不明所以,见这两人不但块头巨大,而且饭量惊人,不免流露出诧异的表情。郑梅夹了一个鸡腿放到他的碗中吃吃笑道:"看什么看,快点吃,你要是能有他们一半的食量,保证要强壮许多。" 陈浩杰心中甜滋滋的,他三口并做两口吞下了这条鸡腿,刚想去赞美一声,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似乎有许多人同时向这边奔跑,他们一桌人惊诧莫名,心里几乎同时在想,"难道又有群众慕名而来?" 他们只猜对了一半,从门外冲进来的这群人,的确是慕名而来,不过他们可不是一般群众,他们代表的是邪恶势力,因为他们是一群地痞流氓。带领这群流氓冲进来的正是大海和大河,这一次他们是做足了准备,挑选的都是一些能征惯战的亡命之徒。 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就是尽可能快的砍死张国久,在逃跑时间还充足的情况下,他们也会毫不手软地杀死张国久的家人,当然前提条件是张国久首先要被砍死。他们也了解到了张国久也是个武林高手,所以他们决定只要认准了人就一拥而上,甚至大海和大河都决定了必要时将亲自动手,反正决不让这个姓张的有一丝一毫的活命机会。 面对突然闯入的众地痞,张国久早有心理准备,他轻轻握了握邹玉琴的手,焦急地催促着:"你赶快把小杰和那两个姑娘带到里间去。"见邹玉琴在犹豫,张国久来火了,他低喝了一声:"你赶快进去打电话,只有打通了电话我们才有救,要不然我们就要全死在这里了。" 邹玉琴一惊之下好像清醒了过来,她一拉郑梅的手刚要站起来,众地痞哪里还有机会留给她们?负责认人的小黑在人群之中用手向张国久一指,大喊了一声:"海哥,就是他把江哥打伤的。"当真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大海咬牙切齿一声怒喝,三四把斧头一起飞了过去直奔张国久而来。张国久早有访备,他猛地把桌面抬了起来挡在了身前,飞过来的斧头全部砍在了桌面上。 张国久在抬起桌面的同时,用力把桌面上的碗碟给甩了出去,虽然碗碟里是一些吃剩下的残羹冷饭,但是因为数量众多,这一下碎裂开来四处飞散,倒也划伤了几个地痞。趁着众流氓一片慌乱之际,张国久大喝一声,把一整张桌面以泰山压顶之势朝大海砸了过去。大海怎么也没想到,张国久的功夫如此了得,从防守到反攻转瞬之间一气呵成,他夹在人群之中躲无可躲,眼看桌面就要砸到头上了,危急之中他急中生智把身体往下一蹲,他躲过了一劫,却害苦了身旁的老弟,他们躲闪不及被砸到了三四个。 张国久一动手,那两个特警也没闲着,他们一人抄一条板凳,分左右轮摆开来,噼里啪啦瞬间就打倒了好几个。趁着场面混乱,张国久一推邹玉琴,把她和郑梅以及郑梅的那个同事给推进了里屋,他还想把陈浩杰也推进去,可陈浩杰就像泥鳅一样,跐溜一下就滑到了一边。 郑梅伸手使劲去拽陈浩杰的衣服,这时哪里能拽得住。她忍不住哭喊着:"小杰,你快进来,你快进来。"却终于是被房门无情地隔在了两端,耳听着厅堂里喊杀声震天响,郑梅欲哭无泪,浑身抖个不停。 对于张国久来讲,这一场大战他虽然不是孤军奋战,但是就凶险的程度而言,这一次实在是比上一回有过之而无不及。二钢这一回是铆足了劲,他出动的几乎是他的全部主力,这一帮亡命之徒打起仗来果然是凶狠无比,前面一个被打倒了,后面一个踩着同伴的身体继续上,倘若不是厅堂太小,又加上张国久几人拼死抵抗,这么多的地痞真要是一拥而上的话,他们几个人早就横尸当场了。 尽管如此,张国久和他左手边的吴广泉还是很快中了招,他们两个人的身上几乎同时溅出血来。吴广泉伤在肩膀,而张国久的腿上则被砍中了一刀,趁着他脚下发软,注意力分散之时,早已在一旁虎视眈眈的大海,瞅准了机会,高高举起手中的鬼头刀,一声大喝,向着张国久的脖子就抡了过来。如果让他一刀砍中了,张国久当场就要身首异处,死于非命。 在大海的怒喝声里,张国久借着眼光的余角,已经看到了大海手中的大刀,他想后退一步躲过这一刀,奈何腿上刚刚被砍中,疼痛难忍之下动作自然要慢一些,同时右方的一个地痞也在挥舞着一把钢刀向他没命的狂砍。 张国久强忍着疼痛,一边挥动短棍拨开右方的钢刀,一边尽力向旁闪了闪身,想着就算肩膀中刀,那也好过人头落地。大海嘴角噙着一丝狞笑,眼中凶光暴露,就在他的大刀快要落下的一瞬,他的眼前突然出现了一片水雾,紧跟着额头似乎被什么东西给狠狠的砸中了,一阵钻心的巨痛,终于让他手中的大刀没能砍下来。他用空着的左手往额头一划拉,一脸的鲜血立刻蒙住了他的双眼。 张国久又躲过了一劫,而在关键时刻救他的,正是藏在他身后的陈浩杰。战斗打起来的时候,陈浩杰就缩在了张国久的身后,寻找着出手的机会。他们的战斗队形就好像事先排练好的一样,张国久手握短棍居中,吴广泉和刘勇各自手持一条板凳左右护住张国久。 他们三个人成品字形互成犄角,守住了通往里间的房门,他们要尽可能地多拖一些时间,以便救援力量有足够的时间赶到。陈浩杰手上没有合适的家伙,空自着急帮不上忙,就在他跟着张国久左右躲闪之际,脚下却被一个空酒瓶给滑了一下。他一瞥之下见屋角横七竖八躺着好些酒瓶,不由眼前一亮,他立刻弯腰抄起几个酒瓶,有几个瓶里甚至还有没喝完的酒。 也是活该大海倒霉,他瞅准了机会正要向张国久下手,正赶上陈浩杰拎着酒瓶四处寻找目标。对于用硬物砸人,陈浩杰此时已经颇为得心应手了。他眼见大海高高举起大刀,来不及多想立刻就朝大海砸了一个酒瓶,酒瓶在空中划了一条完美的弧线,瓶中喝剩的残酒在飞行过程中滑落了大海一脸,也亏着有这些剩酒迷糊了大海的眼睛,要不然这个酒瓶怎么能轻易砸中他? 眼见大海一脸的鲜血自顾不暇了,陈浩杰乘胜追击又朝大海狠狠砸了一个酒瓶,这一酒瓶正中大海的头顶,侥是大海铁打的身子,连挨了两下重击之后,也不禁开始摇晃了起来。 有两个地痞见状,分左右赶了过来扶住大海,这大海果然是强悍之极,他扔下钢刀双手抱头,身体使劲扭动着摆脱了两个地痞,同时嘴里不停地叫嚷着:"都他妈别管我,把他们全给我砍死!" 陈浩杰连砸大海两酒瓶,见他血流满面的惨样,就准备住手转移一个目标了,谁知道这家伙不知死活,自顾不暇了还要忙着杀人,当真是罪该万死可恶至极。可惜手中没有了冲天炮,要不然非给他两颗尝尝不可。想到这里,陈浩杰找了个最大的酒瓶,猛地朝大海的鼻骨失足了全力砸了过去,耳听着一声闷响,大海一声惨叫,再也支持不住倒了下去。 大海接二连三的中招,全被一旁的大河看在了眼里,他血红着双眼一边指挥着众地痞疯狂地进攻,一边安排人手把大海给抬了出去。此时交战的双方都已经打红了眼,这一番拼死搏斗,张国久三个人渐渐有些抵挡不住了,眼见三人分别中招,鲜血洒满了厅堂,陈浩杰也是急红了眼,他一股脑把墙角的酒瓶全砸了出去,也不管谁是谁了,只盼着能缓一缓对方的进攻势头。他砸出去的酒瓶的确也起到了一些阻碍作用,但从另一个反面角度来看,却也更加激发了众地痞的斗志。这一回连他自己都没能幸免。 见陈浩杰接二连三的用酒瓶砸伤了好几位大哥,躲在人群后面望风的小黑,偷偷从地上捡起了一把钢刀,他也想学着陈浩杰那样来个突然袭击。机会果然来了,陈浩杰扔完了地上的酒瓶,正低着头想从墙角再捡一个漏瓶,趁着这个空档,小黑猛地向前一扑,朝着陈浩杰当头就是一刀。如果不是张国久关键时刻一脚撞开了他的脑袋,这一刀要是让小黑砍实了,陈浩杰当场就要脑袋搬家。 尽管这样他躲过了脑袋,却躲不开肩膀,小黑这一刀还是结结实实的砍中了他。张国久因为分神去救陈浩杰,自己的大腿又被砍了一刀,他站立不稳一屁股跌坐在了地上。 大河见有机可乘,立刻大喊了一声:"给我砍死他!"瞬间三、四把刀应声直奔张国久而来,形式当真是危在旦夕。张国久挣扎着想要爬起来,却被赶到的刘勇挥动板凳把刀给挡住了。几乎与此同时刘勇自己的身上也被砍中两刀,厅堂内一时血雾弥漫,到处散发着死亡的气息。 形势已经刻不容缓,生死也许就在须臾之间了。马路两侧那些埋伏的便衣武警还真是能沉住气,眼见自己的同志在浴血奋战苦苦支撑,他们居然就是按兵不动。其实那些便衣武警早就摩拳擦掌跃跃欲试了,奈何上头有命令,一切要听从指挥,不准各行其事。 这一次行动的现场指挥官正是张贤贵,他奉陈世宝的命令,率领一路精锐人马,秘密潜伏在四周,暗中保护张国久一家,伺机一举擒获胆敢前来寻仇的地痞。这边店内的情况,他早已了然于胸,他所以没有急着前去拘捕,就是想摸清楚对方到底来了多少人,有多大实力。对于自己的同志他是非常有信心的,坚持几分钟肯定没问题。 眼见地痞越聚越多,而店内的砍杀之声不绝于耳,张贤贵判断救援已经刻不容缓了,还没等他下命令,陈世宝在办公室已经把电话打了过来。在电话里陈世宝只说了四个字‘赶快动行’就挂了电话。张贤贵心里一惊知道情况不妙,他立刻拔出手枪用力一挥,大喊了一声:"给我上,一个都别让跑了。"众多便衣如同地煞星附体一般,早已血红了眼睛,如今听到了命令,他们个个犹如猛虎下山,又好象人人变成了出水蛟龙,他们齐声呐喊着,纷纷掏出身上的家伙,从身后把一众的地痞给堵在了屋内。 张贤贵一马当先朝空中连开了两枪,枪声里他大声喝道:"我是警察,里面的人全部放下武器举手投降,要不然我就开枪了。"一众的便衣纷纷怒喝:"放下武器,举手投降!"面对从天而降的警察,以及那些黑洞洞的枪口,众地痞一阵大哗,瞬间他们的阵脚就乱了,谁也没有心思再去管张国久了。甚至连躺在屋外的大海也没人管了。他们只顾着拼命地朝屋内挤,生怕背后的枪会打在自己的身上。 大河眼瞅着屋内的敌人马上就要死在自己的手上了,却不想被一帮警察把事给搅了,面对屋外黑洞洞的枪口,他心里也是一阵发毛,他正在忐忑着,小黑适时地把他的大哥大给拿了过来,他一拍脑袋冲小黑挑了挑大拇指。 二钢接到大河的电话,顿时就呆住了,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精心布置的一个局,居然转眼就落入了别人的圈套。那可是自己的全部精锐人马,这要是全军覆没了可怎么得了?他给大河下了死命令不能坐以待毙,能打就打能逃就逃。大河问二钢有没有人来救?二钢沉吟了一下告诉大河,他已经没人可用了。大河无话可说默默挂了电话。 对于这次行动,他们几个人是分工明确的,大湖负责制造一起交通事故,以便吸引住巡逻的武警。大海和大河负责带领人马对张国久全家进行砍杀。这个时候他们既然被警察给堵在了屋内,显然对方是早有防备,仅从这一点分析,大湖在那边肯定也不会有好果子吃。说不定他还指望我们了结了张国久再去支援他也未可知。 大河想到这里,除了挂电话还能说什么?做了这么多年的兄弟,他太了解二钢了,只要有一线希望,他绝不会坐视自己的兄弟去送死而不管不顾的。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他除了拼死一战别无选择。 事情的进展还真让大河给猜对了,大湖带领一帮人马有意制造了一起交通事故,尔后双方假意大打出手,也果然把巡逻的武警给吸引了过来。大湖暗自得意,以为计谋得逞了,他正想继续深入的表演一场,以便拖住警察,给大海他们多争取一点时间。谁知警察根本就没有上当,他们要求当事的双方全部到公安局接受处理。大湖问那个李姓的带队警察,双方这么多人要走多长时间才能到公安局,李警官好像早有准备,他拿出一只哨子用力吹了几声,从一条巷子里立刻开出了三辆大巴车。 大湖是个场面人,一看这阵势,心中知道不妙自己中暗算了。他刚想下令众地痞分散逃跑,那三辆大巴车的车门呼啦一声同时打开了,从车上冲下无数荷枪持弹的警察把他们团团围在了中间。大湖顿时就傻眼了,他挤到李警官面前,大声抱怨道:"李警官,是不是有点小题大做了?只是一起交通事故,用得着这么大阵仗吗?"李警官微微一笑,"我怀疑你们企图利用这次交通事故聚众斗殴。同时我也怀疑你们利用这次事故诈骗保险公司的钱,所以你们乖乖的放下手中的武器,跟我到公安局走一趟,把问题交待清楚。要不然我就要当场拘捕你们。" 见大湖磨磨蹭蹭的拖延时间,似乎是在等待救援,李警官当即立断,"把他们全部缴械拘捕起来。"有几个亡命之徒试图反抗,结果招来众武警一顿狂殴,见几个最得力的手下纷纷被打倒在地,大湖一阵头晕目眩,那一刻他心中只有一个念头,一切都要结束了。 大湖被拘捕的消息,二钢第一时间就得到了密报,打这个电话的正是小六。按照计划安排,小六本来是要担当"肇事"一方的驾驶员的,正巧临到上场时,他闹起了肚子,大湖轻轻皱了皱眉,骂了一声,"懒驴上炕屎尿多。"见小六捂着个肚子跑开了,大湖看了看时间,只怕等不及了,他只得重新安排一个人代替小六的角色,这样一来倒是保留了小六一颗火种,没有让公安机关实现一网打尽的目标。 小六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关键时刻闹起了肚子,反正他是蹲了又蹲,拉了又拉,甚至因为蹲得时间过长,小腿肚都开始有些发颤了。他扶着墙又坚持了一会,这才想要擦擦屁股站起身。他一摸口袋脸上不禁一阵色变,原来他走得匆忙,竟忘了带手纸。他四下瞅了瞅,这茅厕之内既没有旁人,也没有其它可用之物。眼看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他双腿酸软的几乎要站不起来了。他把牙一咬心一横一把拉起了裤子,你别说他一拉起裤子,反倒觉得裤裆里一阵说不出的清凉爽快。虽然两股之间有一点黏黏的感觉,但是和裤裆里这种清凉相比,他觉得那是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 从此小六就养成了一种上厕所不带纸的恶习,不管在哪有人没人,他完事之后裤子一拉掉头就走。只把局外人看得是瞠目结舌笑掉了大牙。他这样的恶习如果只是糟蹋自己也就罢了,最要命的是,他还喜欢往公共浴池跑,只要他往水池里一钻,要不了多长时间,那一小团一小团金黄之物就会慢慢浮出水面,当真是让人闻风丧胆、挡者披靡。浴池里所有的人呼啦一下全跑没了影,只留下他一个人在那里优哉游哉的洗个痛快。 这还不算,就连回家上床睡觉小六也是如此,一开始他老婆还没太在意,虽然被单上时不时会有一些污染物,她只疑心是小孩搞的,再也没有想到居然是这个大男人不擦屁股所致。直到有一天,他们夫妻二人行鱼水之欢时,不知道小六用的是什么姿势,反正他的老婆被弄得是激情不已。她一边哼哼着,一边用手尽兴地去摸小六的屁股,结果她的手上摸到了一把黄金。所有的激情随着她的一声惊叫,瞬间消失全无。到了此时这个可怜的女人才知道,她的老公已经好多天没擦屁股了。可是任凭她再哭再闹,小六依然我行我素死不悔改。 她老婆没法了,想离婚吧又不敢,小六是混世的,心狠手辣,她婚没离成,说不定把命都给带没了,何况他们还有一个孩子。她又想分床睡,可小六哪管这个,不管她睡到哪,他都如影随形,一步不纳。女人实在没招了,她完全处于崩溃的边缘了。终于有一天她威胁小六,"你要是再不改,我也学你那样不擦屁股。"小六哈哈一笑,"好啊!你早就应该学我这样了,这才叫夫唱妇随嘛!"这个女人牙一咬心一横果然学起了小六,最初的几天她虽然处处觉得别扭,浑身不自在,尤其是在床上。可是慢慢的她习惯了,肮脏的事有时就像吸毒,时间越长习惯越久,毒瘾就越深。 从此小六夫妻二人在贵阳就叫响了名头,他们的家从此也不再是家了,因为没有任何人敢跨进他们的家门一步。甚至公安机关最后上门调查取证时,都得穿戴防化服,否则都进不了门。一个混世的小地痞,居然能混到这种地步,当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不但亘古未见而且让人闻所未闻,堪称人间神奇。 不管以后怎么样,小六目前是因为闹肚子而暂时躲过了一劫。等到他系好了裤子,浑身轻松地走出茅厕时,马路上的状况让他大吃了一惊,三辆大巴车上冲下来的无数警察,正把大湖他们一伙给团团包围住了。小六也算够机灵,他一看情势不对,立马一闪身远远躲在了一个角落里。他亲眼看到了几个负隅顽抗的兄弟,被警察痛殴倒地的画面,同时他也亲眼目睹了大湖如何英雄末路束手就擒。 等到警察把一众的地痞全部押解走了,小六这才跌跌撞撞地跑出来,到处沿街找电话。他最后跑到了杨乃金的店里,一番恶语相向的威胁之后,杨乃金这才极不情愿地从柜台下面抱出了电话机,耳听着小六在电话里肆无忌惮地狂呼大叫,杨乃金心里甭提多高兴了。可是他心里再高兴,脸上也不敢表露出来。他故意装作愁眉苦脸、好像很心疼电话费的样子,让旁人见了都不免要笑话他小家子器。 接到小六的求救电话,二钢这一次倒是没有显得过于意外,在此之前他已经连续打了好几通电话给大湖了,他的本意是想让大湖赶快想办法脱身,好去掩护大海他们撤退。可是大湖的电话始终处于无人接听状态,二钢的一颗心瞬间就沉到了湖底,他隐隐预感到大事不妙,这一次将会大难临头有覆舟之险。 二钢是贵阳城内最资深的大佬,当年他一个人赤手空拳出来打天下,凭借的可不仅仅是勇猛,更多的是靠他自己与生俱来的一种混世智慧,一种领导才能,以及对潜在危险的一种感知能力。他的这种能力曾无数次帮助他逃过警方的追捕,躲过对手的暗杀。他对自己的这种感知能力深信不疑,就像这一次,他明显感觉到了危险正在向自己步步逼近。 他原本设下了一条连环计,因此派出了自己手上的所有精锐力量,如今回头再看,自己派出去的人手,反倒成为了对手引诱自己上当的一个诱饵,只要自己出招就会被对手抓住机会,一击致命。他甚至都预感到就算自己不出手,对方很快也会找上门来,因为他的众多兄弟都被对方给抓了起来。到时候众口一词,口供对他肯定会非常不利,如果他不赶快想办法,这一次他将在劫难逃。他越想越怕,越想越慌,满是疤痕的一张脸早已没有了血色。 小凤跟了二钢这么久,从来也没有见过他这么慌恐过,她目不转睛地看着二钢,一颗心怦怦乱跳,连她都预感到祸福也许就在旦夕之间了。二钢尝试着打了数个求救电话,那些接电话的人不是达官就是显贵,他们都曾或多或少地受到过二钢的恩惠,要是搁在往日谁敢不给二钢面子?可是这一回二钢闯得祸实在太大了,整个贵阳城就像炸了锅一样,这个时候人人唯恐避之不及,谁敢引火上身? 二钢虽然气得直跺脚,不停地在破口大骂,可是到了这个时候,他哪里还有什么好办法?那些接到电话的人要么推三阻四、吱吱唔唔,要么就是闪烁其词、含糊应对,更多的人一听到二钢的声音就直接挂了电话。二钢四面楚歌,终于尝到了众叛亲离墙倒众人推的滋味。他沿着客厅转了一圈,向四周看了又看,昨日还高朋满座偌大的一个帝国,这一刻只剩下他孤家寡人了。还好有一个小凤留在了身边,总算给了他一丝丝慰藉。 由此可见黑道上的那些江湖道义,兄弟情义也是靠不住的。 二钢忽然走到小凤的面前问道:"你和高文书有多少日子没在一起打麻将呢?"小凤不明所以白了一眼二钢,"我好长时间没去打麻将了。那个色鬼一见我眼珠子就直转,想想就让人来气。"二钢眼里闪过一丝狡黠的光芒,他用手摸了摸小凤的脸蛋嬉笑了一下,"我们这一次能不能躲过这一劫,可就全靠你了。""靠我?钢哥你没说错吧?我哪有那么大本事?""你是没有那么大本事,可是高文书有。你只要缠住他,我们就有机会了。""可是那个姓高的不过是一个小局长,他能有什么能量?"小凤有些惊诧起来。 二钢抬起头目光显得有些深远,过了半晌他才缓缓说道:"贵阳城人人都在传说,公安局的局长都得给我三分面子,你可知道为什么?"他也没等小凤回答又接着说道:"这对我来讲是个秘密。今天我就只对你一个人说,你可要保密。我当初就是通过高文书才在酒桌上认识的王忠于,(小凤插了一句嘴,王忠于不就是公安局的局长吗?他和高文书是什么关系?)王忠于正是高文书的亲姐夫。"小凤听到这里好像有点听明白了。她"哦"了一声问二钢,"你怎么不早告诉我?要不然我早就帮你把关系给捋好了。" 二钢嘴角划过一丝淫笑:"我要是早告诉你,只怕你早就和他上床了。"小凤一声娇笑,用手轻轻捶了一下二钢:"钢哥,我是那种人吗?"二钢用力掐了一下她的屁股:"那你是哪种人呢?"小凤忽然紧紧抱住二钢:"钢哥,我们赶快走吧!这个地方我感觉已经不安全了。"二钢点点头,小凤这句话真是说到他心坎上了。他不用去观察,也能预感到,在他的翠香楼附近,必然埋伏了许多便衣,只要一有风吹草动,那些埋伏的便衣,肯定会在第一时间冲进翠香楼对他进行抓捕。原先他认为最安全的地方,如今已是众矢之的了。 好在他为自己留下了一条退路,任何一个像他这样的江湖大佬,在为自己建造庇护所时,往往都会不遗余力的,尤其是二钢。经历了无数的腥风血雨之后,对于预防对手的暗杀或是警方的围捕,他都是极其小心地应对的。当初他在建造翠香楼时,就把安全放在了第一位,因为他听从了一位风水大师的建议,闹市之中最好藏身。所以他为自己预留了一条秘密逃生通道,也就在情理之中了。 关于逃生通道在电视上倒是经常看到,现实之中却很少有人能亲见,很少并不代表没有,这些非常之人自然会有一些非常之处。 所以当二钢拉着小凤走进通道时,听到小凤惊讶的狂呼大叫,二钢一脸的得意之色。不管怎么样,他的一番心血总算没有白费。他花费重金打造的这条通道,总算在最关键的时刻,挽救了他一回。能够在严密的监视之下,逃出警方的重重封锁,不管对于谁来讲都是一件值得骄傲的事。 当然对此感到惊叹的可不止小凤一人,连一向很少佩服人的高文书,面对从天而降的二钢时,都竖起了大拇指。他二话不说,直接把二钢拉到了电话机前,然后一指电视:"钢哥,你说你胆子有多大?现在电视正在直播警匪大战,你的那些老弟个个都成了瓮中之鳖,你不去想办法救他们,却怎么到我这里来了?"二钢定晴看着电视,果然电视画面里正在上演着一幕幕的好戏。 在挂了二钢的电话后,大河就决定冒死突围了。他们这么多人在这里,总不能真的一枪不放就束手待毙。何况在这许多的兄弟里,好多人身上都背负着命案血案,他就算想去向警察投降,这些亡命之徒也不会答应的。他小声地和身边的几个心腹交流了几句,在得到他们肯定的答复之后,他把大哥大往腰里一插,然后把手一挥喊了一声:"不怕死的给我冲,能逃多少算多少。"有几个身有命案的亡命之徒,听到了大河的号召,在人群中一阵鼓噪:"跑了能活,抓着必死,大伙赶快分头跑。"于是一屋子的地痞,像炸了窝的老鼠一般,不要命的向门外冲去。 张贤贵无奈之下,第一个扣动了扳机,众多的警察见指挥官都开枪了,他们还有什么好犹豫的,一时之间张国久的店铺前枪声大作,好像放鞭炮一般。冲在前面的地痞纷纷中枪倒了下去,可是枪声再急,夹在人群中的亡命之徒,终究还是趁乱跑掉了几个,他们之所以能够逃脱,一来是因为警察们开枪并不是朝死里打,他们都是有选择的去打一些不太致命的部位,好生擒活捉。二来店铺门口位置狭小,而地痞流氓们又人数众多,这么不要命的一股脑涌出来,警察们连连开枪也阻止不了。 逃脱的几个人里当然少不了大河一个,他原本还想去背大海,却被一个手下给拦住了,那个手下急切地喊道:"河哥,如果你要去背海哥,那你们两个都得死在这。如果你一个人逃,至少会有一半的机会可以活下来。如果你能活下来,至少还可以去给海哥上上坟,去给兄弟们报仇,要不然大伙一起死在这里一了百了。"在生死和兄弟之间,大河最终选择了独自逃命,虽然他们几个人当初结拜的时候,曾发誓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但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可是眼下真到了生死存亡的关口,他早已把当年的誓言抛之脑后了。虽然最终他也没能逃出去。 由此可见誓言往往是最信不得的鬼话,整日里把兄弟情意挂在嘴边的人,常常也是最不讲情义的。不要说关键时刻生死相托,就是平日里寻常的交集,他都会不露声色地暗暗要去置你于死地。这个时候倘若有人问他兄弟是用来干什么的?他会毫无廉耻地回答:"兄弟就是要被用来出卖的,而朋友则是要被利用的。" 黑社会其实一点都不好玩,也一点都不神奇,他们同样是由一群不讲情义的怕死之人组成。老百姓之所以怕他们,主要是因为他们够坏也够胆大,善良的人往往想都想不出来的恶事,他们伸手就敢干。他们每每那么容易得手,一来是因为作恶所获巨大,而应该付出的代价又那么小,甚至好多时候都不需要付出代价;二来还是因为百姓的善良,客观上纵容了这些恶人的发展。 不劳而获在任何时代,任何国家,都会成为一部分人的共同追求。人为什么会犯罪?这就是大体的根源所在。 倘若老百姓一旦觉悟了起来,这些犯罪分子还有没有生存的土壤和空间?答案是肯定的。伟大的领袖曾经说过:"中国最大的力量就是人民。"很不幸这一回人民力量的大爆发,正好让大河给赶上了。 在一众的地痞流氓上门寻仇之时,张国久众多的街坊们就已经看到了,面对人数众多且手持各种凶器的歹徒,一刻钟前对着电视镜头,还满腔豪言壮语的街坊们,顿时人人面如土色,个个浑身发起抖来。尤其是那个李希洋,更是吓得连大门都不敢出。他虽然连大门都关上了,却还是耐不住好奇,时不时的扒在门缝上向外张望着。 杨乃金和宋医生虽然在不停地鼓动乡邻们一起上,可是等到屋内乒乒乓乓真的打起来了,众乡邻人人面露惧色,都在不由自主的往后退。有几个胆大的稍微靠近了一些,不想被门外把风的几个流氓给发现了,那几个流氓手握凶器目露凶光,一阵乱诈唬。那几位老兄一看势头不对,呼啦一下全跑没影了。听到杨乃金还在不停的吆喝,有一个名叫金军的街坊没好气的顶了他一句:"你老鼓动我们上,你自己怎么不上?有种你和宋医生先上,我们大伙一起抄家伙跟在后面。" 宋医生和杨乃金互相望了望,均是苦笑着摇了摇头。要是让他俩去鼓动鼓动还行,真要是赤膊上阵,他们又哪里敢。杨乃金心里更是在想:"要是陈浩杰在这里就好了,我再把冲天炮拿给他炸死这群王八蛋。"你要是这个时候问他,你自己为什么不去扔冲天炮,我估计他只会望你傻笑,而不会回答。没有哪个胆小的人会当面承认自己胆小的。 宋医生眼见局势在不断地恶化,而自己却想不出半点办法,他正在心焦,金军的一番话却提醒了他。金军当时在大声的抱怨:"你们说说这警察有什么用?地痞没来的时候他们满街都是,现在流氓来了,你们瞧瞧警察的影子都看不到了。"一听到警察两个字宋医生眼前一亮,他一拉杨乃金的手急切地说道:"你赶快回去打电话报警,这一刻只有警察才能救老张一家。"看见杨乃金撒腿往回跑,宋医生又冲街坊们喊了起来:"你们有电话的赶快回家打电话报警啊!难道你们当真见死不救吗?" 于是贵阳城有接警记录以来,最集中的一次报警记录诞生了。甚至在警察出警收队之后,还不断有各地的报警人往公安局打进求救电话。更有甚者因为报警人情绪过于激动,而不问青红皂白张口就大骂起了公安局。搞的接线员哭笑不得、狼狈不堪。可见此事当时在贵阳有多大的影响。至于媒体采访电视直播更是不再话下。此事过后,贵阳市的时任市长甚至在电视上公开发言向全市人民道歉,为政府工作中存在的不足,请求全市人民原谅。他也开创了中国市长电视直播道歉的先河。 那些打进报警电话的人自然欢欣鼓舞,面对手持凶器的歹徒,他们能够为张国久做的只能是这些了。那些因为占线而打不进报警电话的人,自然也不甘心。他们都在尽最大的努力,去发动身边的亲友同时向官方求救。于是贵阳城在不经意间,又诞生了一条奇闻,在一个时间段内,几乎所有的官方热线全部被打爆。那个年代不兴电脑,自然也没有病毒之说,这种热线瘫痪却是实实在在被打爆的。 119打不通,122也打不通,甚至电台、报社,连市府和省府的电话都打不通了。所有想打电话而又没有打进电话的人、都在问一个问题,"贵阳城今天怎么呢?"一直到电视以近乎直播的方式,播出了这场警匪大战,所有关注时局的人,这才知道光天化日之下,贵阳城居然上演了这样一幕警匪大戏。 大河带领他的几个贴心老弟,冒着警察的枪林弹雨,总算侥幸逃了出来。他正在暗自得意,不曾想眼前一花,脚下忽然被什么东西给砸了一下,他一个踉跄刚想稳一下身形,后背又不知被什么硬物给狠狠砸中了,他再也支持不住,单腿跪了下来。大河是从腥风血雨中摸爬滚打过来的,从后背被砸中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自己遭受到了袭击,他乘着单腿跪地的一瞬,身体顺势又向前做了个前滚的动作。他做这个动作的目的一来是平衡一下身体,二来他要借着这个机会,观察一下周围的形式,到目前为止,他连着被击中了两下,都还没有看清他的对手是谁。 可惜他的想法虽好,现实却由不得他了,因为他的敌人不是一个两个,而是一群。带领这群人参与围捕的正是杨乃金和宋医生。眼见街头下棋的便衣,卖水果的小贩,打牌的路人,全都化身成了警察,并且掏出了手枪,前去围捕众地痞。这条街上一时群情激愤,所有的人都欢呼雀跃了起来。其后官方的各种支援力量陆续加入了进来,一时间街上警笛声大作,红绿之灯闪烁不停。 众街坊直到此时方才如梦初醒,他们纷纷从家里找出合手的家伙,齐声高喊着加入围捕集团,他们在心里憋了多少的仇恨,又暗藏了多少的愤怒,这一刻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仰天长啸了。这其中最活跃的要数李希洋和金军两人,他们每个人手中都拿着一个大木棒,跃跃欲试一副誓要同众歹徒死战到底的架势。等到众媒体赶到现场,直播报道时,他二人面对电视镜头更是张牙舞爪,奔来呼去闹得好不欢畅。宋医生在一旁不停地摇头,心里想笑,这时哪里又能笑得出来。 眼见有几个地痞冒着枪林弹雨突出了包围圈,杨乃金和宋医生齐声大喊:"大伙一起上,别让他们跑了。"到了此时,群众的力量终于显现了。这几条漏网之鱼,一旦跌入了人民的海洋,顿时就被淹没在浩瀚烟波之中了。 直到被众人乱棍打倒,大河都没有看清楚到底有多少人在打自己,反正多的数不过来。就在他陷入昏迷前那短暂的清醒一刻,他分明看到了一个小屁孩拿了一个什么毛绒玩具,在他的脑袋上轻轻砸了一下。那也许就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从那以后大河就陷入了持续的昏迷之中,直到被送医救治而后被关进了看守所。 相比另外几条漏网之鱼,大河已经算是比较幸运了。他的那几个难兄难弟,被周围的群众一顿狂殴,个个百骨尽碎七孔流血。如果不是警察及时制止了群殴行为,他们几人只怕个个都要命丧当场。 第二天贵阳的各大报刊都以头条发布了这条新闻,虽然他们报道的细节各有不同,但是他们选择的标题却不约而同、如出一辙。标题的题目是"人民不可欺,人民不可辱。" 人民是个什么概念?在中国要追溯人民二字使用的源头,那就要把历史翻到一九四九年十月一日,当时伟大的领袖在天安门城楼,振臂向城楼下的群众高呼"人民万岁"。也就是从那时起,人民才被广泛地应用起来。这两个字可以被简单的解释为广大的普通老百姓,代表全天下的劳苦大众。你也可以这么理解,凡是以人民作对的,凡是以人民为敌的,到最后都将被彻底打倒。 外面的几条漏网之鱼,无一遗漏地被就地活捉。与此同时,屋内的战斗很快也结束了,那些蜷缩在屋内的众地痞应警方的要求,一个个哭丧着脸,双手抱头鱼贯着走了出来。他们眼见冲出去的众多兄弟,纷纷中枪倒了下去,个个满地打滚哀嚎不已,他们早已被吓得面如土色,浑身抖个不停。更有几个胆小的都被吓得尿了裤子。做流氓的代价是如此高昂,这一点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的。他们中的许多人同时在想,"早知道这个下场,我就是去摆个地摊,捡个破烂那也是好的,就算挣不了多少钱,至少一家人可以团聚,自己可以保证平安,这下全完了。" 在连着打了三个求救电话之后,邹玉琴就把耳朵紧紧贴到了房门上,耳听着厅堂里打斗声震天响,她心如刀绞却无能为力。她眼巴巴地望着盼着,就想着救援的人赶快到。就在她近乎绝望的关头,屋外突然传来了密集的枪声,她恍惚了一下,有些不敢确信,她沙哑着嗓子问一旁的郑梅:"小梅,你听、是警察在打枪?还是谁在放鞭炮?"郑梅早已瞪大了眼睛喊了起来:"阿姨快开门,是警察到了,谁会在这个时候放鞭炮啊!"邹玉琴这才如梦方醒,慌忙打开了门。 厅堂内的惨状用人间炼狱来形容也不算过份,地上、墙上、桌椅上、甚至天花板上,到处都是飞溅出来的鲜血,还有一些人体组织。有几个被打伤的地痞,还在地上不住的挣扎哀嚎。浓浓的血腥味里,张国久他们四个人,正互相搀扶着靠在房门的一侧,紧张地注视着众地痞的动向。 眼见面前四个血肉模糊的人,邹玉琴心神俱碎,她痛哭着向张国久扑了过来。郑梅紧跟在邹玉琴的身后,似乎都忘了这个时候是应该哭出来的。她紧咬着嘴唇,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可是她并没有让泪水流出来。她是一名职业护士,知道这个时候哭是没有任何作用的,如何尽快地替他们包扎止血才是当务之急。 好在宋医生是个有心人,他在上一次给张国久治疗的时候,就预先留下了许多急救药物。在邹玉琴进屋打电话的时候,郑梅就发现了这些药物。她伸手就把这些救命药物牢牢地抱在了怀里,她心里明白,失血性外伤抢救是刻不容缓的。 要说吉人自有天相,那也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这一次受伤的张国久,可比上一回要走运的多,宋医生不但留下了充足的药物,而且老天还及时派来了两位精通包扎止血的专业护士。这一刻郑梅带来的同事也大显了一番身手,她出色的技法甚至比郑梅还要娴熟老道。受伤的四人中,中刀最多的是张国久,而受伤最重的却是陈浩杰,他的肩膀只挨了小黑一刀,却深可见骨,郑梅几次使用药物绷带止血,都止不住,眼看陈浩杰因为失血过多,已经处于半休克状态了,郑梅双手颤抖简直都不能控制自己了。 幸好还有一个人可以帮她,就在郑梅近乎崩溃之时,她的那位名叫周宝红的同事,替她接下了这个担子。她首先在陈浩杰的肩背上打了一针速效麻醉剂,然后往陈浩杰的创伤口强行塞入医用棉丝,接着取出针线进行缝合。她十指纤纤灵动之极,尤如在弹钢琴一般。不要说张国久他们看得瞠目结舌,就是郑梅在一旁也看了个目瞪口呆。共事了这么久,她也不知道周宝红居然还有这种技能。不管怎么样,陈浩杰的伤口总算被缝合住了,他的生命之忧是无虑了。郑梅拉住周宝红的手,一声欢呼好不开心。 他们几个人安然无恙,那些受伤的歹徒可就吃足了苦头。他们不但没能得到及时的医治,还在一片混乱之中,被一众围观的群众拳打脚踢了一番。这些往日里目无法纪的狂妄之徒,此时居然也知道哀求警察予以保护。他们纷纷卷缩在警察身边,希望警察能够制止住民众的围攻。 说出来真是天大的笑话,作恶多端的歹徒面对前来抓捕的警察,却纷纷寻求起了保护,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能相信这样的事情?电视媒体人把歹徒下跪求饶的画面,及时地传播到了千家万户,无数的人在电视机前欢欣鼓舞地观看了这一盛况。当然并不是每个收看电视的人都高兴,尤其是二钢,他站在电视机前铁青着一张脸,眼中几乎要冒出火来。 高文书手指着电视冲着二钢哈哈大笑了起来:"这就是你说的精锐?一群不怕死的勇士?你可真是让我长见识了。我看他们连乌合之众都算不上,至多是一群垃圾。"如果不是有求于他,估计二钢早就扑过来扭断高文书的脖子了。此刻听着高文书冷嘲热讽地一番挖苦,二钢除了鼻子重重"哼"了一声,脸上似乎都能挤出水来。小凤在一旁实在有些听不下去了,她白了高文书一眼,嘴里嗲声嗲气的:"高局长,你今天唱得是哪一出啊?往日里我钢哥威风的时候,你可没少沾光啊!怎么?今天钢哥遇到了点小麻烦,你就要落井下石翻脸不认人呢?" 高文书听了小凤的话心里猛地一惊,刚才这一阵见二钢失魂落魄的样子,他心里的天枰多少发生了一些倾斜。想想这样一个名动江湖的大佬,居然会低三下四的来求自己,他好不得意。一得意他就忘了形,说起话来也就没有了丝毫顾忌。这一刻经小凤一提醒,他一想到二钢平时的为人,顿时额头就泌出了一层冷汗。"二钢可不是一般二般的人物,那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贵阳城最大的老字号,这要是把他惹急了,只需要一拳打过来,估计就能要了自己的小命。"他越想越怕,身子不免也发起抖来。 二钢此时的心里又是愤怒又是难过,如果不是还想最终翻盘,他早已毙了这个大胆之徒。倒是小凤紧抓住高文书不放,她要趁机收拢他好为自己留条退路。她是个聪明的女人,眼见二钢此时犹如过街老鼠一般,她不能不为自己考虑了。 她原本就不是个普通女子,当初在夜总会认识二钢的时候,她就看出来了,只要依靠上这棵大树,自己的将来就有指望了。尽管二钢比她大了将近二十岁,又是个混世魔王,但是她可不管这些。跟着二钢一个人总好过在夜总会面对千百个不同的男人。何况他是那样的与众不同,陪在他的身边所到之处谁不害怕?哪个不给面子?不但自己成了众多地痞巴结的对象,连同自己的家人,尤其是哥哥三胖也相应的受到了别人的尊重。 小凤是个虚荣心很强的女人,她很享受这种生活,以前一起在夜总会上班的姐妹,甚至妈咪和老板,如今见了她哪个不低着头陪着笑?这些不是从天而降凭空得来的,那全是二钢给予的,对此她是心知肚明。她也真心的回报过二钢,甘冒其险连着为二钢堕了好几次的胎。可是时局风云变幻,那是此一时彼一时,如今眼看二钢朝不保夕了,她为自己预留一条后路也无可厚非。 要说女人出来混世大体上要靠两种资本,一种无外乎是容貌,另一种就要靠生存智慧了。二者能占其一的,混个小康生活那是没什么问题,如若二者具备,那就真的是无可披靡了。除非是运气太差,否则的话,这样的女人就没有不成功的。如果是二者都不具备的女子,那么勾栏瓦舍里最肮脏的下活,都得她们来干。同样是做女人,差距就是这么一点点,往往却有天壤之别。 小凤不但人长得漂亮,而且非常精明,明事理懂人情,善于察言观色,知道谋定而后动。而且她还特胆大,心够狠够黑。一个女人倘若具备了这些品质,估计就没有人不害怕。小凤这一刻正是看出了高文书外强中干的特性,她要狠狠的抓他一把,以便将来二钢真的倒台了,她好重新找一个饭碗。 她两眼直直地盯着高文书,嘴角噙着一丝冷笑:"高局长,我钢哥说的话你好歹表个态啊!你不会真的以为钢哥就此倒台了,再也罩不住我们了?"高文书激灵灵打了个冷战,他分明看到了二钢眼神中流露出了一丝杀气。他跟二钢虽然不是什么生死之交,但他确实有许多把柄握在二钢手中。这些年来为了和他姐夫拉上一点关系,二钢没少为高文书出力。不管是在升迁路上还是在生意场上,二钢指挥他的兄弟连打带杀的为高文书扫清了不少障碍。而且从来不要一点报酬,对此高文书心知肚明。 他投桃报李在公安局那也没少为二钢出力,二钢众多的手下,不管谁出了事,也不管出了多大的事,只要二钢一个电话,哪一次不是他去公安局捞人?他们相得益彰,几年来合作得几乎天衣无缝,所以旁人不敢说的话他敢说,旁人不敢干得事他敢干。就拿小凤来说吧,自从她成了二钢的女人后,就再也没有人敢正眼盯着她看了,虽然小凤出身青楼,二钢众多的手下很多以前也是她的客人,然而时过境迁那是此一时彼一时,到了这个时候,谁还敢提? 别人不敢可高文书敢,他有事没事就让老婆打电话约小凤来打麻将,只要一见到小凤,他的眼睛立刻就直了,甚至眨也不眨地盯着小凤看。看看也就罢了,他还敢趁着打麻将的时候,对小凤动手动脚。这下小凤不干了,她以前做小姐的时候身份低下,被客人随意摸那是常事,可是如今她身份变了,二钢所有的手下都喊她大嫂,最不顶事的,也要喊她一声凤姐。她怎么能够这么轻易地被别人占便宜?如果这个人是个帅气洒脱的汉子也就罢了,偏偏生得这么一副猥猥琐琐、獐头鼠目的样子,让人看一眼忍不住就恶心。 对于小凤的暴怒,高文书是有恃无恐,根本没当回事。女人如衣服,兄弟似手足,他相信凭借自己的能量,二钢不会为了这个女人和自己翻脸。女人嘛大街上多的是,二钢不会在乎这个。可是这一次他失算了,别的女人二钢也许真的不在乎,可是对于小凤,二钢是真的很在乎。听了小凤的痛诉,他从牙齿缝里向大海冒出了几个字:"不知死活的东西,找两个人弄他,一定要让他记住这个教训。" 二钢一句话,高文书可就倒足霉了。在一个夜黑风凉的深夜,他莫名其妙地受到了几条大汉的袭击,不但脸上被划了两条深深的疤痕,而且还被打落了两颗门牙。原本就相貌丑陋的他是旧痕加新伤,这一下他的容貌更是让人看着就觉得惊悚。门牙很快就重新装上了两颗金牙,可是这脸上的划痕,医生就无能为力了。 看着镜子中几乎不成形的脸,高文书是又恨又悔又怕。虽然没有抓到凶手,但是他的心里多多少少还是有点数的。可是他敢怒不敢言,虽然他有后台,却也不敢公然和二钢翻脸,这一帮亡命之徒什么事干不出来?从那以后,他再也不敢约小凤打麻将了。他和二钢好像也是从那时起没有了联系,双方似乎就此都有了一些心结。 这一次二钢惹下的祸,高文书早就听说了,他幸灾乐祸地躲在一边暗暗偷笑,他要好好看一场大戏,他要亲眼看到不可一世的二钢,最终是如何成为网中之鱼的。为此他甚至都加入到了报警电话的行列,他的报警电话当然是最便捷的,因为他直接把电话打给了他的姐夫,时任贵阳市的公安局局长王忠于。接到高文书的报警电话,王忠于不免有些吃惊,他在电话里问高文书:"往常都是你来替他求情,这一回你又为什么反其道而行之?" 高文书咬牙切齿地把二钢大骂了一通,然后历数了二钢种种的滔天罪行,又指灯发誓要亲手把他绳之以法。王忠于沉默了半晌告诉高文书:"你就算不打电话来,我也要打电话告诉你,二钢这一回死定了,不但市府震惊,连省府都震怒了。我真搞不懂这个刀山火海里闯过来的好汉,怎么会愚蠢到干下如此恶行?光天化日之下,他公然纠集地痞流氓去寻衅杀人,而且还胆敢同政府对抗,这是个什么罪?那可是造反啊!不要说我这个小小的局长,就是省厅的厅长,只怕也保不得他了,你赶快和他划清界线,否则必然引火上身,到时候我也帮不了你。" 王忠于的一番话说的高文书是又喜又怕,他终于得偿所愿可以亲眼看到二钢倒台了,害怕的是二钢真要是倒台了,自己还有许多把柄握在他的手上。要是临到头来他一招供,那不但对自己不利,只怕也会牵连到姐夫。刚才在电话里姐夫虽然没有点明,但是言语之间的忧虑之情,高文书还是听出来了。他有心打个电话给二钢,让他赶快跑路以免被抓,可是他又害怕就此又被二钢抓住新的把柄,他在这两难之中,忍受了无数的内心煎熬,结果等到了二钢亲自登门。 他头脑一热借机一番冷嘲热讽,却不想遭到了小凤的连连反击。见高文书低垂着头,脸上神色闪烁不定,小凤又喝问了一句:"到底行不行啊!我的高大局长?这么点事就把你难成这样了?"高文书偷偷看了一眼二钢,却见二钢一双豹眼正眨也不眨地冷冷盯着自己,他一阵心慌意乱,知道这一刻要是不顺着他们,自己立刻就有生命之忧。关键是他看不清二钢的底牌,不知道这个贵阳城内最神秘的大佬,手底下还有多少亡命之徒?自己倘若这时得罪了他,回头会不会又像上次一样神不知鬼不觉的就被人干掉? 他咂了咂嘴巴,深深吸了口气,把王忠于对他说的话捡重点的叙述了一遍。他叙述的当然是对他有利的,无关的话他自然不会搬石头砸自己的脚。末了他还讨好似的告诉二钢,倘若不是他央求姐夫,留下足够多的时间给他脱逃的话,一刻钟前公安机关就要冲进翠香楼实施抓捕了。 二钢倒吸了一口凉气,有些将信将疑地看着高文书,忽然冷冷问了一句,"你既然早就知道了内幕,又有心帮我,为什么不早一点打电话给我?你到了这个时候才说于事何补?你难道是诚心要我好看?"高文书的眼睛里划过一丝惊慌,他急切地为自己辩护着,"钢哥,你在行动之前谁知道你的计划?那些警察也不是神兵天降,只不过是碰巧而已,等到我得到消息的时候,局势已经不可收拾了。我打过你的电话,可是你的电话始终在占线,哪里能打得通?你要是不信,到邮电局可以查到通话记录的。" 高文书这么一说,二钢心里倒是真有几分相信了。自从战斗开始之后,他卧室里的电话和手上的大哥大几乎就没有停息过。他的这次行动堪称绝密,高文书是无论如何也不应该知道的。他叹了口气,目光柔和了许多,他问高文书,"事到如今后悔也没法子了,你认为我目前最好的出路在哪?""逃,有多远逃多远,等到事态平息了再回来。""除了逃就没有别的办法呢?"高文书叹了口气,"难啊!除非你能找到省里大员,否则这个时候谁敢接手?" 二钢忽然走到高文书身前,一把握住高文书的手,略带些伤感地说道:"我们是不是好兄弟?"高文书有些吃惊地慌忙站起身,他搞不懂二钢葫芦里卖得是什么药,他除了拼命地点头之外,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二钢很是郑重地接着说道:"我们既然是好兄弟,那么我要请你帮一个忙,我把小凤托付给你帮忙照顾几天,我要出去办一件事,把她带在身边不方便,等到事情一完,我立刻回来接她远走高飞。你可愿意?"高文书心头一阵狂喜,可是嘴上他哪里敢答应。 二钢没再理会高文书,他径直来到小凤面前,询问一下小凤的意见,见小凤点头表示同意了,二钢冲高文书点了点头,最后丢下一句,"你要善待她,否则回头我饶不了你。"等到二钢带上门走远了,高文书这才颓然跌坐在椅子上长长出了口气。 要说这混世的人,当真是拿得起放得下。所谓江湖儿女不拘小节,这些非常男女有几段非常故事,倒也不出人的意外。 二钢这一走从此就再也没有回来过,没有人能够确切地说出他的下落。他也成为了这起案件中唯一逃脱的主要人物,一条最大的漏网之鱼。当然还有一个人物,那就是大江,不过他已经变成了植物人,所以没有谁再去关注他的命运了。 江湖上关于二钢的传言和神话多不胜数,却无一能够说中要害。而在各种传言里,关于小凤的故事最是引人入胜,那就是二钢为什么没带小凤一起逃走?难道二钢已经被小凤给害死呢?要不然他为什么不露面也不发声呢?对于这个问题,小凤除了不停地喊冤之外,根本就无法自圆其说。而在这起贵阳市有史以来影响最大,也是最血腥的涉黑事件里,最大的也是最后的赢家却恰恰是小凤。 在警方随后的一系列搜捕和扣押当中,二钢所有曾经的手下都得到了应有的惩罚,他名下所有的资产也都相应地受到了冻结,最后全部被拍卖,所得款项或者充公或者补偿给受害者。而在一系列涛天巨变当中,唯一幸存下来的人和物:就是小凤和翠香楼。 在最初的调查中,警方曾短暂的拘捕过小凤,罪名是涉嫌共同犯罪,不过很快小凤就被放了出来,理由是证据不足。翠香楼所以能够保留下来,主要是它的营业执照和房产证上的名字并不是二钢本人。这块场所从一开始注册的时候,它的所有官方认可的域名都被写成了小凤的本名,也就是说从法律上来讲,这翠香楼是小凤名下的私有财产,和二钢一毛钱关系都没有。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里面充满了猫腻,不是二钢弄得手脚,就是官方另有能人来了个乱中取胜,狸猫换太子。 而最深层次的内幕就是,这个翠香楼影响太大了。贵州省内有多少达官显要曾流连于此,包括王忠于自己也曾被高文书带着出入过这个场所,他当时惊讶的几乎合不拢嘴,他再也没有想到过,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居然会有这么个人间天堂。他当时穿着便服,自然没人认出他,就算有人认出了他,也不会让人感到太惊讶,大家都心知肚明,出来玩不就图个爽吗?何况到这里来玩的,他根本算不上什么大人物,比他更厉害的角色,这里都有人碰到过。所以翠香楼是万万不能出事的,这牵一发而动全身的事,谁都不愿意真的去面对。 小凤走运就走运在这里了,她的手上有许多独家内幕新闻,而她本人也没什么野心,所以那些显要都在拼命的保她。一来小凤是个女流之辈,不像二钢那样咄咄逼人,易于掌控;二来他们还指望小凤发扬光大翠香楼他们也好常来常往。 二钢的命运和小凤完全走了反方向,他倒霉就倒霉在知道了太多别人的隐私,他越是拿这些隐私去恐吓那些达官显要,就越是引起了别人的仇恨。最终他东窗事发,所有他曾经的资深客人,不约而同都选在此时要联手致他于死地。关于这一点二钢一直到死都不能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