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来吧

　　——如果你没等过一个人，如果你不曾在漫长的黑夜等过一个人，你永远也体会不到我心痛的感觉。
　　今夜无眠，今夜独眠，今夜我该何去何从？
　　不记得了，真的不记得了，和秋相遇是什么时候，在什么地方？我不知道，我真的一点也不记得了，好像昨日，仿佛永远。快乐是因为我的快乐，痛苦有着我的痛苦，悲伤是我的悲伤。我仰头问天，你在哪里？我在等你，我真的在等你，一直在等你，归来吧，归来吧。
　　空守闺房，独待黑夜，我能过，我能过，我一天可以挨过，我两天也可以捱过，我三天仍然可以熬过，可是，三天过去了，会等到你吗？三年过去了，你在哪里？三十年过去了，你仍不见踪影。我是人啊，我不是一件物事——一件不知冷暖不知今天为明天的没思想没活力没行动的木偶，我是一个人，人是要吃饭的，人是要思想的，人是要思考的。我不想我有多伟大，我也不想说我有多无私，我只是一个人，只想过一个平凡女人所过的生活，我不要多么出名，我很渺小，我很平凡。为了你，为了你的梦，为了你的大男人当建功立业的思想，你走了，于是你就这样走了，你走的好坚决，走的好彻底，你走的时候是那样雄心壮志，走的那样春风得意，走的那样意气风发，你走的好潇洒，好洒脱，清晨的日光照在你身上，显的你好威风好威风，似乎天地虽宽，舍我其谁？我就那样斜倚在门框上，痴痴地看着你……痴痴地看着你，泪水总是那样不争气地流了下来，我没有擦干它，就那样让它流了下来，流吧，流吧，心痛的感觉有谁知？心碎的感觉谁能理解？我没有叫你，叫你再看我一眼，叫你再回头哪怕只是瞧我一眼，让我再多看你一眼，我没叫你，我没喊你，我知道我喊不出声来，我叫不出声来，我的嗓子早已哑了，秋，我哽咽道。
　　等着我，等我功成名就的时候就回来接你。是夜你搂着我，把我放在你的怀里，如此温柔地安慰我。等你？等你建功立业？秋，我不是不相信你，真的，你是那样的雄心壮志，那样的豪情万丈，只凭这等气魄，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成功的，但你没说，你一句话也没说，没说你几时功成名就，没说你几时才能归家，没说你要我等你到几时？漫漫人生路，千百个漫漫长夜，叫我一个人如何度过？我该怎么办？我到底该怎么办？等，这个字就这几笔，几笔就能够写成，可是，这以后的日子我该怎么写？怎样写成？没事，就几年时间，我能等。我脸上强装笑脸，贴近你的耳朵咬着舌头。你一愣，嘴终于动了动，欲言又止的样子，终于叹了口气，没说话，只是点了点头。我的心却凉了，一直冰到底，彻底绝望。
　　走了，走了，终于走了。秋，你走了，你就这样走了。我瘫倒在门边，双手无力地下垂着，头枕在门板上，泪水湿了我一身，目光呆滞，作无言的哭泣……等待……等待……再等待……
　　今夜我该如何度过？今夜……今夜情归何处？今夜，是的，今夜我想着你，秋，今天我一直想着你，相信你能感觉到我的思念，我对你的牵挂，我对你深深的想念，你在路上还好吗？行李没弄丢吗？你做什么事情总是丢三拉四，希望这次你不会忘记自己的东西，住在外地还习惯吗？这是你最喜欢的枕头，你最喜欢的床，离了它们你晚上如何睡觉？你会习惯吗？你能习惯吗？能习惯吗？就将就一下吧，在外面不比在家里，外面有好多事都由不得自己。现在天快黑了，你找到旅店了吗？你的脚痛吗？赶了一天的路，你一定很累了，记得洗个热水澡啊，千万不要用冷水洗澡，那样很容易感冒的。好了，现在你应该上床了吧，早点休息吧。累着了就早点休息，啊？明天还要赶路呢。你会想我吗？哪怕在梦里……
　　无眠，无眠，今夜为什么这么漫长？夜是不是变长了？为什么还没到天亮？为什么我睡不着，我从没有失眠过，今夜却为什么？为什么一直睡不着？抬头看天，星光灿烂，月光如水。秋，你也在抬头看天吗？你看，那颗最耀眼的星星，是北极星。瞧，银河两边的两颗很亮很亮的星星是牵牛和织女。还记得那年夏天的夜晚吗？我们躺在屋顶上，数着满天的星星，看着流星划过天空。快看啊，流星，蝶，看，快，许愿，赶紧许一个愿吧。秋，呵呵，你知道吗？我当时就许过了。你要我和你说说我许的是什么愿望，可是，我怎么好意思说给你听呢？现在你想知道吗？我说给你听好不好？在梦里，就这样说给你听，来，把耳朵凑过来，听好了。我愿终生和你长相思守，作那比翼鸟，天涯任你飞；作那比目鱼，水中任我游。秋，你在哪里？你能听到我说的话吗？你可以听到吗？秋，我的秋，你听不到的，我知道，你在睡觉，早点休息吧？明早要起早呢。唉……
　　无眠，独眠，秋，我睡不着，你教教我好不好？我真的睡不着，离开你的日子，我好孤单；离开你的日子，我好伤悲。归来吧……就算我求你了好不好？我们不要那什么名利，什么事业，只做一对只羡鸳鸯不羡仙的情侣好不好？不好，不好，我不能那么自私，我太自私了，我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我太可恨了。秋，你会原谅我吗？你会原谅我的自私吗？幸好我没跟你说。但是秋，我睡不着，我无眠，失眠的痛苦有谁知？天为什么还不亮？
　　我是瞪了一夜的眼看着天亮的，双眼一直张着，看着屋顶。直到鸡叫，这才惊醒——天终于亮了。
　　我倚在门边，遥望远方，秋，你起来了吗？洗脸了吗？漱口了吗？吃早点了吗？上路了吗？今天你该走向何方？你说你要去有金子的地方，你说你要去遍地是黄金的地方，你说你要去最容易让人出名让人富裕让人能够功成名就可以衣锦还乡的地方。你说了，你说了，你说的是什么地方，我不记得了，好像要翻过十座大山渡过十条大河穿过十座城市跨过一汪大洋，到一个叫美利坚的国家吧。那里金矿很多吗？那里遍地是金吗？那里可以让你功成名就，可以让你名利双丰收吗？可以让你衣锦还乡吗？我不知道，不过你既然说能，那就一定可以。你走到哪里了？你翻过几座大山，渡过几条河流，走过几座城市了？你越过那汪海洋了吗？你到达美利坚了吗？到了吗？我想还没到，你才走了一天，怎么可能这么快就到了呢？秋。
　　为什么还没晌午呢？为什么还没到天黑？今天白天为什么这么漫长啊？天几时变得这么长了？如何度过？如何度过？我不懂，不懂怎么才能度过这漫长的一天，抬头看日，日上三竿，我想哭，这度日如年的日子好难过。我恨我自己，我为什么如此无能，这样懦弱，才过了今天一天我就过不下去了，那今后这漫长的岁月我该怎么办？老天，你几时走的这么慢啊？你能不能走的快点啊？快点天黑好不好？天黑？呵，天黑又如何？天黑了我难道就会好受些吗？我难道就不孤单不落寞不难过了吗？天黑盼天亮，天亮盼天黑，盼来盼支魂未归。啊，我仰天长啸，瘫在地上……嘴里喃喃说道，天为什么还没黑？天为什么还没黑？……秋，你在哪里？我要疯了，我要死了，我真的彻底无望彻底失望彻底绝望了。
　　从地上爬起来，我烦燥不安，想做些什么事，好让自己忙起来，是啊，人一旦忙碌了起来，时间就很容易打发了，一天也就很快过去了。但想来想去想不到有什么事情做？我只想打发这漫长的日子，我做什么？我能做什么？啊，我来数头发吧，我的头发这么浓，秋，你曾经说过我有一头很浓很漂亮很美丽的的长发。你握着它们笑道，这么粗的头发真不知有多少根？现在我就数给你吧？保证你下次再问起我的时候我一定可以告诉你的。我把头一甩，长发便瀑布似的的滚了下来。秋，你说过你喜欢我的长发，我一定好好保存，不让它们受到一点伤害。我把头偏在一边，长发便垂了下来，抓起一小把就细细地数了起来。没想到只数了两三根就乱了，没办法，只有从头开始，才数了两根，一阵风吹来，长发便被吹乱了。我气得眼泪夺眶而出，将头发一甩，便不再管它了，抬头看天，已经过了好一会了。我心中一喜，继续数着那数不清的长发，没想到一天这么快就过去了。数着，数着，我终于累了，倒在了床上，酣眠了起来。
　　我的长发是很浓，但好像又不太浓，才了十多天我就数清楚了，一共是九十三亿八千二百三十八万七千五百零六根。太少了，太少了，才了十几天我就数完了，没事做了。秋，你在哪里？已经过了十几天了，你应该早就到了美利坚了吧？找到工作了吗？实现自己梦想了吗？几时归家啊？秋，早点回来了吧，我在等你，我一直在等你。我好无聊，我好寂寞，我的心灵是多么空虚啊？秋，为什么？为什么你当初不要啊？如果当时我们有了自己的骨肉该多好啊，有了我们的孩子，我就不会那么孤单了，我就不会那么无聊到去数我的长发有几根了，我会养大我们的孩子，我会让他和你一样做一个有理想有志气敢于拼搏敢于出去闯一闯的好男儿，可是我不允许他把他未过门的妻子晾在一边像我一样忍受离别的痛苦等你的煎熬。秋，你不会怪我吗？可是我真的已经快崩溃了，我的神经快崩溃了。求求你归来好吗？唉，我不知道你为什么不想在你临走的时候和我一起寻欢一次啊？如果我们做了，再如果我们有了自己的孩子以后那该多好啊。我知道你不想做总有你的理由，有你的原因的，我相信你。你让我保持处女的身体，让我做一个女孩，不要做一个女人。是的，只要有过一次后，女孩马上就成为女人了，而女人总是衰老的很快的。我手臂上的处女线，我会一直为你保留下去的，直到你归来，我今生只属于你一个人，把我的一生都交给你，也把我的第一次交给你。秋，你听到了吗？你高兴吗？你快乐吗？不快乐，我想是的，你在外面一定吃了很多苦是吧，雨打风吹日晒肯定让你变瘦了，变黑了，变得更憔悴了。秋，一想到你在外面将会吃那么多的苦我就心痛，我多想代你受罪，代你受苦啊。秋，你在哪里？如果实在做不了就回来吧，家总是很温馨的，无论你在何方，请你一定要记住，有一个女孩在日日夜夜思念着你牵挂着你，为你哭为你笑，为你悲伤为你忧愁。她等的是你，她爱的是你，她愿意为你去死，真的，哪怕下十八层地狱也心甘情愿。
　　我无所事事，我心烦意乱，我伤心欲绝。长发已经数完了，我该做什么？我有什么好做的？秋，你告诉我好不好？我实在没什么事可以做了，哦，舞，你说过，你喜欢看我跳舞的样子，很好看很漂亮，是真的吗？我现在就给你跳吧，现在就穿上你最喜欢的衣服吧。翻箱倒柜，我终于找出了这套衣裙，一身纯白，你说你喜欢白色，你说白色代表纯洁，你说我穿这一身白真好看，如果再一头长发披在肩后，简直就是仙女下凡了。秋，我有那么漂亮吗？我有那么好看吗？不过我喜欢听你这样说。穿在身上，披着长发，我舞了起来，舞的是你最喜欢的《秋叶漫天飞》，你喜欢看那漫天的落叶随风而舞，喜欢，我也喜欢。你看，我舞的好看吗？你在看着吗？我知道你一定在看，你心里在看，秋，看吧，看吧，看了或许会减轻一点你的疲劳，秋，以后每天我都为你跳这支舞好不好？只希望你能不要那么劳累。你……在想我吗？
　　秋，你心里空虚吗？你……性饥渴吗？我好难受，可能我已经发育成熟了吧，天天感觉浑身发烫啊，像火烧一样。好难受好难受，我现在已经在用凉水洗澡了，希望可以压一压我心中的欲火。秋，你呢？你是不是也和我一样欲火难耐啊，你是不是每天也热的难受，全身燥热啊，不要忍，不要忍，你千万不要忍啊。如果有合适的女孩子，你就真心去爱她吧。毕竟我和你相隔千万里，不能在身边照顾你，有她在你身边，我很放心，只是，她一定要对你好才行啊，你不用管我，我自己会照顾好自己，不用担心我，真的。只希望你过的快快乐乐，活的不会那么痛苦，那么累。有个女孩子在你身边照顾你，我很放心，真的。我真的放心了吗？我苦苦等待着你，我能忍心看到你和别的女孩子亲热，和她云雨吗？我能吗？我也是一个女人，女人天生爱吃醋，天生爱嫉妒，我心里酸吗？我心里痛吗？我伤心吗？我不知道，不懂，不明白，但是，秋，我又怎么忍心看到你难受，看到你备受煎熬，看到你日日生活如此劳累？你快乐吧，你潇洒吧，你寻欢作乐也行，都行，只要你在外面活的快乐就好，其他一切都不重要了。只要……你在快乐的时候心里还有我，还知道在遥远的家里有一个女孩一直在等你，在等你，在等你归来。我知道性饥渴是很难受的，但我答应你，我的一生都都属于你，我不会去找第二个男人，我会为你守着贞操，守着属于你的那份纯洁，守着你的处女线，看，它还是这样红，还没消失，等着你来让它消失。但你不一样，你是个男人，你要传宗接代，你要为了父母考虑，你的父母日夜盼望的就是有朝一日能怀里抱着个孙子，为秋家添个后代，他年归去的时候也可以向祖先交代了。所以，如果有女孩子喜欢你的时候，记住，一定是真心喜欢你，你不要内疚，不要犹豫，不要畏缩不前，不要有所顾虑，我会原谅你的，我理解你，甚至支持你这样做。只希望你早点归来，归来，我在等你啊！
　　三个月了，我每天就这样倚着门，痴痴地看着远方，呆呆地遥望天际，秋，你在哪里？你在哪里？你到底在哪里啊？归来吧，归来吧，我在等你，我等了你好久，你可知道？你知道吗？
　　三年了，我每天就这样倚着门，痴痴地看着远方，呆呆地遥望天际，秋，你在哪里？你在哪里？你到底在哪里啊？归来吧，归来吧，我在等你，我等了你好久，你可知道？你知道吗？
　　三十年了，我每天就这样倚着门，痴痴地看着远方，呆呆地遥望天际，秋，你在哪里？你在哪里？你到底在哪里啊？归来吧，归来吧，我在等你，我等了你好久，你可知道？你知道吗？
　　门早已不是门，窗也已不成窗；天还是那片天，云也还是那片云，可是人呢？人在哪里？蝶，你在哪里？你不是在等我吗？我回来了，回来了，我真的回来了。你看，我现在发达了，我一身名牌，我出名了，我赚到黄金了，我衣锦还乡了，我给你带来了好多好多东西，你看，你看，珍珠，项链，钻戒，钻石，黄金首饰，全部是你的，有好多好多你没见过的，你喜欢，你一定喜欢的，你肯定喜欢。蝶，你在哪里？你在哪里？快告诉我好吗？我归来了，我回来了，你日日夜夜时时刻刻分分秒秒想念思念怀念的不就是我吗？现在我回来了，我真的已经回来了，可是你在哪里？你在哪里啊？求求你快出来吧，我想见你，我真的好想好想见你一面啊。家里一切都照旧，都是照着我喜欢的模样布置的，我知道你还在，你不想见我，你为什么不想见我啊？你不是说等我一生，等我一世吗？难道你说的都是假话，都是骗人的吗？我不信，我不相信，我一点也不相信。蝶，归来，归来吧，我在等你，我在等你啊。求求你见我一面好不好？我知道是我不好，是我不对，我不该让你等那么长时间的，让你等那么久，但是当时我的事业正处于关键时刻，一个不小心就彻底赔光，我奋斗了那么多年，吃了那么多苦，我怕，我怕我一走又要重头开始，所以，我只有忍，我只有等，等到事业稳定，不会再出差错的时候我来了，我坐着飞机来的，我一下飞机就赶来了。蝶，你在哪里？你为什么不出来见我？为什么？你不想见我吗？你等了我一辈子，爱了我一辈子，可是我给了你什么？我留给了你什么？什么都没留下，是的，什么都没留下，只留给了你深深地痛苦和思念，在这一万多天的的漫长日子里，你是怎么过的啊？你到底是怎样度过的啊？漫漫长夜，你独自一人空守闺房，你是怎么过的？怎么过的？蝶，你在哪里？你在哪里？你到底在哪里？
　　董事长，这里有一封信，秘书小叶递了过去。秋一把抢了过去，一把拆开，便掉出了一张写好的信，只是笔墨未干，想是刚写不久。秋颤抖着双手捧住信，读了起来。
　　＂秋，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我已经走了，走了很远很远，希望你不要找我，如果我刻意躲避你，你是永远也找不到的。在这里，我首先向你祝贺你事业上的成功，祝贺你登上人生最辉煌的时刻，也祝贺你终于能够衣锦还乡，可以扬眉吐气了。对于我，你真的不必要自责，因为我对不起你，我真的对不起你，我很下贱，真的，我……你走了没多久，我就和别的男人勾搭上了，并且和他结婚生子了。你不用找我们，我们逃到很远的地方了，你是找不到的。再说，我们现在生活的很好，我求求你不要来破坏我们的幸福生活好吗？我知道你这些年在外面吃了很多苦，你累了，你瘦了，你憔悴不堪，希望你多保重身体。你在外面有女人吗？有女孩对你真心吗？估计你现在发达了，必有很多女孩子喜欢你，但你一定要慎重，看清楚她们到底是喜欢你的人呢？还是喜欢你的钱？但愿你也能找到一个真心爱你的女孩。好了，愿我们缘尽如此罢，希望你今后的生活幸福美满，你能够快快乐乐地活着，我就很快乐了。珍重！再见！＂
　　不，我不相信，这不是真的。蝶，我可以等你，你为什么不能等我？你嫁人了？我不相信，我一点也不相信，就算你真的嫁人了，你也是被逼的，难道不是吗？蝶，你在哪里？和我说清楚，我不相信你会这么无情，你不会这样绝情，不会的，不会的。蝶，蝶，我来了，你在哪里？在哪里？将信一扔，大叫着跑了出去。
　　小叶一惊，忙大叫，董事长。见信随风乱舞，忙双手抢在怀里，打开看了一遍，却发现纸有些润，似有泪水曾经滴落在上面。心中一酸，泪水也掉了下来，拾起信封，把信装了进去，发现里面还有一封信，抽出来一看，原来是写给自己的。
　　＂小姐，你好！虽然我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但我想你一定是个好女孩，感谢你帮助秋让他事业上一帆风顺。现在我求你一件事，希望你不要和秋提起，我知道你一定会答应的，谢谢你。
　　求你千万不要让秋离婚，他的的夫人霜在他事业最危难的时候帮助他，一直默默地助他成功，我虽然常年在家里，但也道听途说了一些，秋刚去美国的时候人生地不熟，身上带的钱也用光了，却一直找不到事情做，就在饥寒交迫的时候，霜出现了，她帮助他，她资助他，她尽自己的一切来援助他。秋在事业处于低峰的时候，因为一直有这样一个好姑娘在帮助他，他才没有气馁，才没有放弃。他在外面三十年，霜跟着他三十年，助她三十年，也默默地爱了他三十年。霜是真心爱着秋的，我知道。尽管秋最后因为歉疚才和她结婚，但总算有了他的骨肉，他哪怕一点也不爱她，也应该感激她一辈子，试想想，如果没有霜，秋能成功吗？即使能成功，会不会再往后推三十年？秋尽管娶霜是因为欠她太多，但他们已经组成了一个家庭，一个有儿有女有事业的幸福家庭，他又何必为了我而去破坏呢？他原想见我一面后就和霜离婚，离婚后什么都不要，只要放他走，但他拼搏了这么多年，奋斗了这么多年，他一走岂不太可惜了吗？更何况他又如何对得起霜，对得起和他一起奋斗，一起打拼的患难夫妻？我不同意，我坚决不同意。你一定要劝阻他这样做，本来一个很美满的家庭，何必要再拆散呢？他不能对不起霜，你叫他千万不要离婚，以后和霜一家好好生活。我只是一个贱女人，不值得他为我而拆散原来的家庭，也不值得他放弃奋斗了三十年才有的事业来爱我。不值得，真的不值得。你一定要和他晓以利害，一定要劝住他，我相信你，我相信你一定行，你一定能够劝阻他不做傻事。珍重！蝶＂
　　秋，你回来了，秋，你终于回来了。我等了你三十年，你终于回来了。可是我能再见你吗？我容颜已老，我容颜已衰，我好憔悴，我只剩一幅空骨头架子，怎敢再见你？我不能，我也不敢啊。相见不如不见，见了徒自伤悲。我只想在你心中留下一个好印象，就把我最漂亮的一面留给你吧。只要你心中有我就可以了，你的家庭，你的事业，你不能破坏，为了我，不值得，真的。我伸出手臂看了看手上的处女线，仍旧那么红，那么红，血红血红的。它是属于秋一个人的，秋，我等你，等你来消掉它。等你，等你……
　　漫漫黑夜，浓浓黑雾，站在十字路口，我茫然四顾，今夜我该何去何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