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感体验第十三章

　　 金宝送同学走出巷子时，李胜利正骑在摩托上和一女人交谈。
　　 ＂嗨，胜利哥。＂
　　 李胜利摘下眼镜。＂丹萍！回来了也不到家？＂
　　 ＂在同学家玩。＂李胜利一笑。见丹萍正准备回城，便拍拍后座说我送你们。白梅腰身恰恰一坐，搂住丹萍，两条长腿跟着一抖，衣服也像鼓起的帆，飞了出去。车旁的女人一个趔趄，失身的立在那里。
　　 ＂哥，刚才那女的是谁呀？＂丹萍问。
　　 ＂朋友。＂
　　 ＂你的朋友就是多。＂
　　 话语连同白梅转身挥出的廋手一起远去。金宝见那位‘朋友’鼓着微微凸起的小腹向镇卫生院走去。女人回头的片刻，嘴角的黑痣散发出酒窝荡漾的光辉。
　　 冬天的校园随着下课铃声一响，教室里便会传来一片跺脚的声音。同学们用跺脚活动冻得麻木的肢体。尘土霎时涌起，有的在拼命的咳痰，有的走出教室，立在太阳照射的地方。金宝和同学打着乒乓球，围观的人沿着球案挤成两排，银色的小球在人们的呼声里飞来飞去。马小东在捡球时意外的在球案与砖的缝隙里发现一封折叠的十分工整的信。金宝突然发现看信的同学目光一起向他投射过来。他正想放下球拍挤去看时，上课铃声响了。信的传阅范围很快的扩大。
　　 吃饭时的学生食堂更是拥挤和混杂，排的队早已不成形，饭碗从头顶上塞向窗口，买好饭的捧好碗一路喊叫着涌出来，嬉笑声、吵闹声、敲碗声搅合在一起，金宝端着一碗汤面挤出来时，胳臂、肩上已是挤出饭渍。他走到杨树下蹲下，韩龙从另一处凑过来。他在四班，和金宝是同级。
　　 ＂给你看封信。＂韩龙放下碗，从口袋里掏出那封揉的皱巴巴的信递给金宝，面条在他嘴里发出极大的声音。
　　 金宝接过来，摊在膝上。上面写着：白梅，我爱你。好多次我注视着你的身影，我便明白你已悄悄的走进我的内心。无数个夜晚里我为你而辗转反侧，亲爱的人，你可明白？我爸就我一个儿子，我有一个姐姐一个妹妹，姐姐在镇信用社工作，姐夫在派出所。我家里说不上很有钱，也算过得去-----。
　　 金宝感到莫名的气愤，很明显有人在模仿他的口气。他飞快的看着，见末尾几行写道：我不想告诉你我的姓名，要知道这信被同学们发现，对咱们肯定不利。你千万小心。信写好仍放在老地方。落款是：爱你的***。
　　 ＂有人在捣你鬼，金宝。你别看我，快吃你的饭。＂韩龙放下碗，说道：＂可伪造的也太不高明了。仔细一看就知道。一，字迹不对。二，白梅对你的情况了解，犯不着写家庭情况。三，和女生通信，咋能放在乒乓球桌案下呢？＂
　　 ＂是谁呢？＂金宝自言自语道。他想假如白梅知道这信，该如何是好。
　　 ＂你放心，这事包在我身上。前些天我骑摩托在凤镇撞翻了人的一担菜，那人拉住我不放，硬让赔。碰巧遇到你姐夫，我就对他说我是你同学，他对那人解释了几句就没事了。哥们一直记在心上。今儿这事你看我的，很快就给你一个结果。＂
　　 金宝知道他在学校有一帮人，号称：＂十大弟兄＂。果然第二天早上，韩龙就告诉他已经了解清楚。＂写信的是你们三班的，你想想看，得罪过谁？＂金宝想了想还是不知道。＂是马卫东。那小子起初还嘴硬，几个巴掌就软了。他说他恨你。我就奇怪怎么不是别人而是他发现那封信，原来信一直在他手里，趁捡球时拿了出来。＂
　　 进宝想起那天晚上送丹萍和白梅回家遇到马卫东的情景，心里有些明白。＂他今天早上没来学校。＂
　　 ＂没来？肯定叫打怕了。那种人不打才怪哩。＂韩龙正说着，见冀校长一步一步向自己走来，慌忙想溜却为时已晚。
　　 ＂韩龙，到我办公室来。＂他又叫一学生让通知韩龙的班主任华老师。
　　 韩龙尾随者冀校长走进办公室时，他的几位兄弟已先一步在办公室里站成一排，对面是鼻青脸肿的马卫东和一胖胖的中年男子。他明白那是马卫东的家长。杨老师寄给他一杯水，他手一摆算是回答，鼻孔喘着粗气。
　　 冀校长在办公桌前坐下。＂韩龙，马卫东说昨晚在放学回家的路上你带人殴打他。有没有这事？＂
　　 ＂有。＂韩龙痛快地回答。
　　 ＂什么原因？＂
　　 ＂你问他。＂
　　 ＂我在问你！＂冀校长提高了嗓门。见韩龙不说，他又缓和了一下语气。＂马卫东同学，你来说说原因和经过。＂
　　 马卫东吞吞吐吐地。他父亲感到躁火。＂说呀，哑巴了？＂华老师在这时走进来适时的劝道：＂别急别急，让他慢慢说。＂杨老师见她手上还沾着粉笔末眼睛活泛泛的，开口一说，字如金玉，声声清脆。他感到一股清泉直渗入他的内心。
　　 马卫东开始说他怎样开玩笑写了一封信，韩龙打他就为这。
　　 韩龙掏出那封信放在校长面前。信在老师的手里传阅，最后马卫东的父亲接过来看了，他再也忍不住了，看到儿子被人打成这样，原想到学校讨个说法，谁知事情竟是这样。他顺手一巴掌，扇在儿子脸上，头也不回的向门外走去。杨老师赶上对他说孩子正处于成长发育的关键时期，作为家长一定要注意教育方式，不能简单粗暴，而要适时引导，多采取谈心的方式把孩子教育成人。他走出校门时已心平气和了。杨老师又对他说，这事学校也有责任。尤其是我，作为班主任，我向你道歉。
　　 冀校长无论如何不能容忍韩龙拉帮结派打群架，他最终决定给与处分时，韩龙要求和校长单独谈谈。四小时后，校长把他送出办公室，还说了很多客气话。这件事情的另外后果是白梅办理了转学手续，到父亲所在的省城读附中。韩龙和金宝成了朋友。杨老师和华老师走得更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