迎年

　　5.
　　十五岁的卫，就在这个夜晚，被凌紧紧抱着。
　　凌的拥抱是包裹式的，占有一般。卫整夜不敢睡觉，耳边是凌沉稳的呼吸。凌是那种大刺刺的人，无论在什么时候，饿了就吃，困了就睡。虽然落拓，但是潇洒，卫在这种拥抱里，久久不能入睡。看着窗外墨蓝色的天空，耳边想起了幼年时候母亲唱过的一首歌谣。
　　少女的心，
　　秋天的云，
　　时而里柔风阵阵，
　　时而里暴雨倾盆。
　　多少个忧愁苦闷的夜晚，
　　多少个欢乐愉快的黎明，
　　汇集成一股生活的序曲，
　　震动着姑娘早熟的感情，
　　刺激着少女的心。
　　少女的心，
　　秋天的云，
　　望不断秋水滚滚，
　　看不透水上浮萍。
　　霎时出姑娘骄傲的心歌，
　　包含着少女挑衅的眼神，
　　我要用这把感情的钥匙，
　　打开那姑娘心灵的房门，
　　占有那少女的心。
　　卫一整夜都没有睡着，不敢翻身，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只是静静的躺着，凌半夜动了一下，手紧紧的搂着自己的腰，嘴里含糊的叫着＂妈妈，妈妈＂，唯有在梦里，凌的脆弱才会暴露无疑，卫忽然开始可怜自己的哥哥，他的脆弱，只有自己看得到。
　　凌晨的时候，卫昏昏沉沉的睡了过去。醒来发现凌已经不在，床还有些温热，想必是刚走不久。卫起身发现自己的半边身体因为一夜没动而麻木掉。坐在床边揉胳膊，却听到门外爆发出激烈的咒骂声音。
　　你还回来干什么，你给我滚！！你这个丧天良的！在外面怎么不死了算了？你还回来干什么啊你？继母发狂一般的声音，如同暴怒的兽。
　　你别在这装圣人，你他妈什么样我都知道，怎么？怕我回来监视你找男人啊？你这样的鸡我不屑于管。你他们爱找谁找谁。这也是我的家。我爱什么时候回来什么时候回来。怎么，你巴不得我死了吧？这样是不是就没我这个拖油瓶来拖累你了？操。你早说啊，我现在就拿菜刀去，当着你的面死了好不好？凌的声音，冷酷且嘲讽。
　　接着，就是继母撕心裂肺的喊叫声。
　　凌！！！！！！
　　卫推开门，看到凌已经倒在血泊里，他手中的菜刀掉在地上，心脏处都是血，继母在旁边，惊恐的大叫。
　　凌。妈妈求求你啊。不要这么吓唬妈妈！！
　　父亲惊慌失措的把凌抬到一辆小三轮车上，赶快送凌去了镇上的医院。
　　我扶着继母坐在椅子上等着，继母一直呜呜的哭，嘴里含糊不清的说着什么，父亲站在窗口，默默的抽着烟，卫傻呆呆的，仿佛刚才是个梦。而他现在，还没有清醒。
　　等了三个小时，抢救室的灯熄灭。医生出来叫家属，继母神情紧张的抓着医生问道，我儿子怎么样了我儿子怎么样了，我求求你，医生，我求求你救救他。然后开始歇斯底里的大声吼叫。医生赶快叫人来帮继母打了镇定剂。送到病房去休息。然后告诉父亲，凌已经没事，还好伤口不是很深，送来的及时，所以没有造成大范围失血。卫还是傻呆呆的站在一旁。
　　父亲去交钱，卫去病房看凌。
　　凌在昏迷之中，很像睡着了。没有皱着的眉心。平和且安逸。好像刚出生的婴孩。
　　卫呆呆的看着凌，却没有发觉，自己已经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