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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性萨特与波伏瓦第七章最后的港湾维克多最后的话


  3月10日、17日,《新观察家》先后发表了这个谈话的前两部分。19日,博斯特来萨特这里,他和萨特、波伏瓦一起度过了一个愉快的夜晚。他们谁都没有提到这个谈话。只是在上床睡觉的时候,萨特问了一下波伏瓦:"今天上午《现代》的会上,有谁提到这个谈话吗?"波伏瓦说没有。萨特的表情似乎有些失望,他想找到一些支持他的人。
  第二天早上9点,波伏瓦去萨特房间叫醒他,发现他早已坐起,大口喘气,几乎不能说话。其实在早晨5点他就开始发病,但他连摸到隔壁敲波伏瓦的门的气力也没有了。
  波伏瓦吓坏了,赶紧给医生打电话,由于秘书没有支付电话费,电话线被服务台掐断了,波伏瓦又匆匆赶到门房给附近的医生打电话。医生来后,给萨特稍作检查,就打电话叫来急救服务站的人。他们给萨特放了血,打了一针,治疗持续了近一个小时。
  然后他们把萨特安放在一个带轮子的担架上,推过长长的走廊,一个医生在他头上方举着氧气袋为他输氧。他们把他送进电梯,然后送进一辆等候在门口的救护车。波伏瓦没有想到,萨特这一去,就再也不会回来了。
  下午波伏瓦去看萨特,她心里有些紧张和害怕,就叫了普隆一起去。萨特住在特别护理病房,现在他的呼吸已经正常了,只是有些昏昏欲睡。第二天波伏瓦再去医院,医生告诉她,萨特有肺水肿,并发高烧。他不停地说胡话。
  以后几天,萨特的烧慢慢退了,不再说胡话,但身体十分虚弱。不过他的精神看来还好。萨特似乎并不以为自己的病有多严重,盼望着能尽快出院。他还想着复活节去贝尔伊莱度假的事情。他说:"是的,我很想去那儿。这样我们就可以忘掉所有这一切!"──"所有这一切"指的是同维克多的这次谈话以及由此产生的反应。这说明萨特对谈话事件仍然耿耿于怀。这个事情的刺激,显然是他发病的一个原因。
  不久萨特又住进了特别护理病房,他的病情仍然十分严重。但萨特自己并不觉得。他说:"我不喜欢这个地方。幸好我们很快就要离开了。我很想去一个小岛。"
  一天,波伏瓦照常去看望萨特,当中她离开了一会儿,为的是让别的探望者可以进来──医院规定,一次萨特只能见一人──她在候诊室坐下。突然,她听到豪塞特医生和另一个医生在交谈,谈萨特的病,用了"尿毒症"这样的字眼。于是她明白萨特是没有希望了。她控制不住自己,猛地一下哭了起来,扑到豪斯特身上:"请你答应我,不要让他知道自己就要死了,不要让他精神不安,不要让他有任何痛苦!"
  "夫人,我答应你,"豪斯特大夫沉重地说。当波伏瓦要回萨特病房时,他又喊住她,在走廊里郑重地对她说:"我想让你知道,我答应的事情不只是说说,我会做到的。"
  这时萨特已经开始长褥疮,膀胱功能很差,他很少下床,下床时后面拖着一个装满尿的小袋子。他的肾因为没有血液循环,已经不再起作用了。要挽救肾就得动一次手术,但他的身体已经无力承受;即使可以动手术,这种血液循环的缺乏会转移到大脑,使它老衰。于是医生认为只有一种可能:让他安宁地死去。
  以后这些天萨特没有遭受很大的痛苦,除了每天早上敷裹褥疮时让他感到有些不舒服外。他睡的时间很长,但对波伏瓦说话时,神智还是清楚的。一天普隆来看他,他请普隆为自己倒一杯水,还高兴地说:"下次我们一起喝一杯,在我的住处喝威士忌!"看来他对自己的痊愈仍然抱着某种希望。
  但最后那两天,他似乎已经知道自己的大限已到。波伏瓦去看他时,他闭着眼,握着她的手腕说:"我非常爱你,我亲爱的海狸!"
  4月14日,波伏瓦去看萨特时他还睡着,醒来时他说了些不连贯的话语,没有睁开眼,而做了一个把嘴唇给波伏瓦的动作,波伏瓦吻了他的嘴和脸。萨特又睡过去了。
  这些言语和举动对萨特来说都是异乎寻常的,是他以前很少有过的。他在用这种方式向波伏瓦告别。
  第二天上午,波伏瓦像往常那样打电话问萨特的情况,护士的回答有些犹疑,波伏瓦立即赶去医院。萨特好象是睡着了,但直出粗气,显然是处于昏迷之中。护士说他头一天晚上就一直是这样。波伏瓦在他身边守到下午6点,阿莱特来接替她。她嘱咐阿莱特有事打电话。
  晚上9点,电话铃响了。阿莱特说:"完了!"波伏瓦急忙赶去,萨特已经停止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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