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也第二十六节坏人造次

　　然而，经过打听，才知道那块地是丫垅村的，土地所有人是一个叫皮赖子的人。所谓皮赖子，这是我们当地话，这种人黑白两道都吃得开，没有人敢说他没有能力，也说不出有什么大能耐。他听到我的来意，首先是吃惊，然后就讲了这个地方如何如何的好。特别是安葬老人，绝对数一数二的，并且说买主已交了一千块钱大洋的定金。说完，哈哈哈大笑起来，说实在不好意思啦。
　　既然是这样，我也不会夺人所爱，我站了起来。
　　他手上拿着刚烧好的茶壶，不喝口了？
　　是的。我还得再去其他地方找找看。
　　也是。
　　我又找到先生，说看看哪里还有福地。
　　你是说土地所有者不同意？
　　也不全是，最主要的是别人已经交了定金。我也不是那种夺人所爱的人。再说，世界之大，不可能找不到安藏父亲这几尺地吧？
　　也是。不过，好地方和谈对象一个样，可遇不可求。要不，我去说说看？
　　中午时分，先生回来了，他告诉我说，这块地是他的一个远房亲戚的。我把意思说了之后，他还是同意让给你。不过……
　　不过什么？
　　是这样的，这块地买主已答应出五千大洋。如果是这样的话，你还得增加一些，主要是赔赏别人的损失。
　　我说还是算了吧。麻烦你再去釆一个地方。
　　阿梅说，已经耽误这么多天了，死者为大，多点就多点吧，钱这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
　　可是。皮赖子这个人，不像是善良之辈。
　　立个字据，还怕他不成？
　　对对，老板娘说的对，我再去跑一趟，白纸黑字的谅他也耍不出花招。
　　那你快去快回。
　　好吶。
　　事情很快办完了。立过字据之后，我们按事先约定好的付了六千大洋。接着是动土修造墓地，一切都是那么顺利。
　　没想到的是，头七那天，我带着阿梅和消弭去上坟。离开的时候，突然冒出几个黑衣男子，问我们这是怎么回事？
　　我说，你们看不出来吗？这是上坟。
　　怪事，明明是我家老爷买的地，怎么成了你埋死人的地方了？这不是欺负人么？兄弟们，你们说怎么办？
　　这还用说吗？耙了吧！
　　说话要讲理，我们是有买卖合同的，何来欺负之说。
　　阿梅说，不信？你们可以去找皮赖子，就算有错也是他的错。
　　难得给你策，兄弟们，把坟刨了。
　　你敢！我感觉遇上事了。一边要阿梅带着消弭离开，一边向前冲过去。抓住其中一个人，狠狠的摔在地上。见我这样，几个人一窝蜂涌上来。几个来回之后，我渐渐觉得寡不敌众了。没想到阿梅冲上来。我趁机把另外两个人扫倒在地上。并把其中一个人的胳膊扭断了。
　　断了胳膊的人说，撤了。走了几步，回过头来，恶狠狠的说，你小子等着。
　　我又追了几步，那几个人跑得比兔子还快。同时，阿梅拉住了我，说我们还是回去吧，她叹口气，说我们可能真的遇到麻烦了。
　　不管他。这个道理讲到哪儿去，我们没有理亏。
　　话是这么说。不过，你弄断了人家的胳膊。他们不会善摆甘休的。
　　过了几天，果然来了十几个人，还带着家伙。阿梅听到信，就把皮赖子找来了。说事情摆在这里，矛盾由你引起的。当然，如果你们不讲道理的话，我先扒了你的皮再收拾他们。你们看着办吧。
　　呃嘿！为头的说，一个女子，竟然敢在老子面前讲霸道。以后老子还怎么混？要不然，今天就先剁了你的手，再剁了你的男人。
　　哼！说狠话谁不会？阿梅说，我们是被吓大的。
　　噢嗬！对方说，今天碰到狠角色了。兄弟们，我们怕呀。
　　怕不怕是你们的事。你们讲和，我们可以多出点钱。讲霸道，我们也俸陪。何处何从，你们选择吧。
　　吵到这个程度，村里看热闹的人渐渐多了起来。有人喊道，阿米你不要怕，拿出你当年杀日本人的勇气来。我们都支持你。
　　阿米？他们当中有人小声说，这个人是不是日本人出大价钱要抓的？这个人不好对付啊！
　　应该是的。你看他目空一切的样子。
　　他的女人也是个狠角色。
　　要不。我们以后找个机会弄死他。
　　为头的说，怕什么？我们这么多的人还怕他不成？
　　为头的贴身说，不是怕不怕的问题，你看，村子里还有这么多的人为他们说话，一旦打起来，我估计这些人也不会袖手旁观。如果是这样，我们肯定要吃大亏。听说，他当年打日本鬼子就是带着村里的人干的。他这个人，日本大炮都不怕。
　　也罢。今天先撤吧。来日方长，不弄死他，誓不为人。
　　这一天，我和阿梅在后面山上锄草，我挑水上坡的时候，就听到消弭的叫声。等我跑上去，只看到摇蓝在晃动。噫？我问阿梅是怎么回事？阿梅疯了一样跌跌撞撞的跑过来，嘴里不停地喊着消弭。
　　我说该来的总会来。
　　你的意思是说，消弭是被人抱走的？
　　你说呢？这里没有狼，就算是狼，怎么没有血迹？
　　这些王八羔子。阿梅恶狠狠的说，猪狗不如，拿小孩出气，算什么角色。
　　看来，我真的犯了个错误。
　　这不能怪你。我也有错。
　　你在家里吧。我去丫垅找皮赖子去。
　　有什么用呢？
　　他一定知道他们的下落。
　　我也去。
　　皮赖子见到我们夫妻俩，马上迎过来，跪地求饶。是我把你们害了，我把卖地的钱全都退给你吧。
　　起来吧，我今天找你，是想问你他们住在什么地方。
　　我不敢说呀。
　　为什么？
　　我怕他们杀了我。
　　你就不怕我杀了你？要知道，人一旦上五寸不想要了，还怕什么？信不信我现在就杀了你。
　　信。信。当然信。
　　那你还不告诉我？说！我咆哮起来。
　　他的名字我不知道，外号叫半桶水，住在街上东风路158号。不过，你一定要注意，他这个人杀人不眨眼的。是个流氓无赖。
　　我没有理会皮赖子后面说的话，也顾不上叫阿梅，就一个人离开了丫垅。
　　阿梅拼了命的追过来。本来她不这样的，因为消弭还在别人手上，才又气又急的。我忽然想起了她，放慢了脚步。说梅，你先回去吧。
　　我回家去？这种情况下，就算回家，你说我坐得住吗？她反问道。
　　唉！，都是我不好。堂堂七尺男儿，连自己的孩子都保护不了。
　　走吧。现在不是说这些话的时候。